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忽然有一阵风挟着水汽自门口吹进来,帘幔随之飘忽而起,一时间叫人心头发冷,所有人都噤声了。
太后显然也被吓到了,脸色有些发白,扶着贴身宫婢,声音哆嗦道:“被、被什么魇住了?你是说……皇上遇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她下意识握住了腕间的翡翠佛珠,低声念了两句佛号,隐隐的闷雷声音自外面传来,雨声如瀑,殿内气氛莫名开始变得压抑沉重,花妩的双眸一眨不眨地望着太后,轻声幽幽道:“太后娘娘不是还亲眼见过么?花想容给皇上下了咒的傀儡人偶。”
太后的神色很难看,既惊又惧,她看了周璟一眼,对上那双冷清的眼睛,不见了往日的熟悉,而是透着全然的陌生,就像在看一个不认识的人,太后忍不住在心里猜测,难道这就是花想容的真实目的?她想让周璟失忆,忘记她当年的所作所为,然后再趁机接近?
这心思未免也太险恶了。
可倘若真的认定此事是花想容所为,她谋害天子的罪名一旦坐实,那么背后的花家势必要被牵连,太后又犹豫了,花妩便转向周璟,道:“皇上觉得呢?臣妾说得有没有道理?”
周璟不假思索,颔首道:“我觉得绒绒说得很对。”
太后:……
她捏着佛珠,在心底默念三遍阿弥陀佛,这才道:“既然如此,那皇上觉得,要如何处置花想容?”
“她谋害天子,其罪当诛,”周璟一动不动地望着花妩,像是要从她的神色中推断出什么来,语气变得有些慢,斟酌道:“应处以极刑。”
花妩的表情没有一丝波动,倒是太后微微变了脸色,周璟有所察觉,直接问道:“太后不愿意?”
“没有,”太后立即矢口否认,勉强道:“只是花想容毕竟是花家的孩子,哀家有些不忍……”
花妩垂眸,声音轻轻地道:“这如今已不是花想容一个人的事情,而是关系着整个花家,太后娘娘会为难,也实属正常。”
她说着,看向周璟,道:“所以此事究竟如何,还要看皇上的决断了,倘若皇上愿意,饶过这一回……”
“不,”周璟想也不想便道:“我……”
他突然改口,道:“朕决不会轻饶此事,既然她是花家的,那就把花家所有人都抓起来,一一审问,按律法查办吧。”
这话一出,太后的表情骤变:“皇上,这是不是太——”
“朕意已决,”周璟并不看她,握着花妩的手紧了紧,语气冷淡地道:“按照律例,谋害国君,花府有造反之嫌,当九族连坐,斩首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