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 薄薄一件黑色的衬衫。杜窈能碰见他瘦削的肩骨与略烫的体温。
绵长的小号声响。
无需演练, 他们自如地踩起一进一退的舞步。在成双的人群里,最洽合的一对。
杜窈不由出神。
从前大学也有联谊舞会,但是他们从来没有正大光明地跳过一曲。
只有在租下的公寓里。
放上老式的黑胶唱片, 他们从客厅转到卧室,轻慢的脚步贴近。在每一首歌的结尾都交换亲吻与呼吸, 肌肤敏感的战栗——
步伐一乱。
踩到程京闻的脚,踉跄。
搭在肩膀上的手下意识一收, 勾住后颈, 整个儿地扑摔进他的怀里。
程京闻闷哼一声。
横在腰上的手倒是箍紧一点, 由她踩着自己的脚站稳。
低低一哂, “跳得够烂。”
“对不起嘛,”她咕哝,“我又不是故意的。”
“你还有理了?”
“……没。”
“还不把脚挪开?”
“噢。”
杜窈鼓一下脸颊,抬起脚。
动作间,膝盖碰上他的腿,隔一层西装裤的面料。
才反应过来他们挨得多近。
还牵得很紧的右手,掌心泌出细细的汗。
维系的舞蹈动作松懈,与他的手臂一齐垂在身侧。其中偶尔不自禁的挣扎动作,被他的指尖的力道尽数下压。
杜窈动了动指尖。
轻轻刮蹭过他的掌心纹路,引来更用力的一攥。
他哑声,“乱动什么?”
杜窈眨了一下眼。
睫毛尖儿在他的胸膛翕动,感受他呼吸的起伏加重。
心里飘起一个坏念头。
踮起脚,乌亮的眼里一点狡黠的笑。
声儿糯糯地控诉,“程京闻,你把我的手握疼了。”
他呼吸一顿。
手上力道松开,镇定自若地接上一句,“刚才你踩我的应激反应。”
“是吗,”她再踮高一点,直到男人炽热的吐息打在鼻尖,“我才不信。”
“那你高见?”
黑暗里不咸不淡一声。
听起来没有波澜——好像真的只是因为挨踩吃疼,手上没有收住力道。
可惜呼吸声泄密。
她的手指慢慢蜷回他的掌间。
软绵的嗓音也慢慢挠过他的耳廓,挤进听觉神经的末梢。
“你是不是想牵我?”
鼻尖儿拍来的呼吸一停。
“你在说什么……”
“程京闻,”杜窈才舍不得放过这个机会,“你想不想牵我?”
她又问一遍。
贴得也更近,胸前绵软的两团无意识地紧紧压在他的身前,压迫他的理智。踮脚,发间巴黎之水的气味与她人一样,蛮横地冲撞上鼻端。以逼迫的气势。
“想不想?”
再问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