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抵在墙角,紧紧箍在怀里,好像世界只剩下这样狭小的一方空间,只有他们两个,一种窒息性的安全感。
昨晚——
杜窈深呼吸一口气。
积压四年的情与欲,终于找到一个倾泻的闸口,汹涌地包裹理智,带她重温荒唐旧梦。
她……其实不讨厌这样。
杜窈抬起头,一滴水滑过下巴尖。
镜面映出一张江南水乡养出来,很纯长相的脸。细长的眉,乌亮的眼。鸦羽似的睫毛翕动,轻眯,又是一段娇妩的姿态。
她呶起水润红亮的唇,伸手碰了碰镜子。
——可是瞎子都能看出来,他还喜欢你。
贺知宴讲这话时的语气表情,在杜窈心里翻来覆去嚼了几十遍,确认他没在骗她。
是真的还喜欢她么?
毕竟,先前的确有过几次猜测。仔细地想,都被程京闻不冷不热地敷衍过去。这回,有贺知宴这个第三人这么肯定的答案——
杜窈有点得意地翘了下嘴角。
程京闻就是喜欢她吧。
但鉴于她还记仇。假使他恳切地承认以前的所有错误,好好哄她十天半个月,也不是不能勉强原谅,再给他一个机会。
“叩叩叩。”
洗手间的门被人敲了敲,吓得杜窈顿时把胡思乱想都按回心底。
又羞又急,“别催我!”
“你已经进去二十分钟了。”
“怎么了,”她边换衣服边回嘴,“不可以?”
在镜子前捋一下头发。
仔仔细细地检查衣领的褶,裙摆的边儿,一切熨贴,才深呼一口气,推开门。
程京闻正懒懒地倚在墙边,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抛着她刚喝药的玻璃杯。
撩起眼皮,“好了?”
“嗯。”
杜窈点点头,黑色的丝绒蝴蝶结也在头顶晃了晃。
程京闻的注意力被晃去两分。右手的动作顿了顿,“走了。”
杜窈乖巧地跟在他身后。
悄悄抬睑,打量。
不知道程京闻什么时候这样爱穿西装,见他好几回,总是一身黑灰色。
但的确很衬他。
肩线周正流畅,腿修长遒劲。富有侵略感的肌肉线条拘束在周正的衣格,即便是动作牵引的衣褶,也有一种冷质的力量感。
下楼,程建南已经坐在餐桌前,手里一份灰色的报纸。
听见动静,便合起来。
转头笑,“囡囡来了,昨天睡得还好么?”
杜窈捂住嘴打了个喷嚏,“挺好的。”
“感冒了?”
“嗯,”她拉开椅子坐下,“可能昨天穿得有点少。”
程建南:“我让王叔给你煮点姜茶。”
“哎不用了,”杜窈急急摆手,指了指程京闻手里的杯子,“刚才已经喝过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