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宴朝她摊手,“嗯哼。”
“我明白你的意思,”杜窈有点儿烦躁地抓抓头发,“但是他不是这样的人。”
“为什么不是?”
“就是......不是。”
杜窈不知道怎么给他解释,手在空中比划两下。
“他大学那会儿,很厉害。整个学校没有不喜欢,不仰慕他的人——他在这。”
右手举得很高,左手放低,“我在这。”
“所以,怎么会对我自卑呢?”杜窈声音与落下的掌心一起低下去,“明明......我才是那个患得患失的人。”
空气一时缄默。
杜窈吸了吸鼻子,“你说你的。”
“不说了,”他失笑,“你要是哭了,程京闻还要找我的麻烦。”
杜窈顿一下,摇了摇头。
“怎么会?你刚刚还说过,我们已经分手了。”
“是么,”贺知宴站起身,“但瞎子都能看出来,他还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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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喜欢你。
杜窈窝在沙发的一角,脸埋在膝盖间。
瞎子都能看出来——
她就看不出来,贺知宴在拐弯抹角骂谁呢?
既然喜欢。
即便当时有难言的苦衷,不与她一并离开南城,杜窈明明还给了他四年的时间。
只要他来哄一哄,求一求她,低声认个错,杜窈可以很快就把不愉快抛到脑后。
毕竟,她真的很好哄。
尤其是面对他,所有的底线都可以一让再让。
程京闻没有,一束花都没有。
还不如她邻居的小儿子记得,跨年送了她一大捧花,放在门口。
满天星与粉玫瑰,还新鲜,卷在金色缎带束起雾面纸里。
当时天幕正绽放一朵金色的烟花,下坠的星星也撞进了她心里。
这是杜窈四年里唯一一次心动。
客厅里,她与壁炉里烧尽的炭相对。
凌晨的凉气顺着烟囱倒灌进来,杜窈才有些迟觉的冷。
愈想心里愈气堵。
一骨碌起身,趿上拖鞋,往二楼气势汹汹地走,势必要程京闻给一个说法的气势。
推开门,她的气焰又尽数被浇灭。
程京闻还坐在地上。
门外一隙暖光,直亮在他右边的眉眼。
白日里是拒人身外的冷淡,而此刻,被一种疲倦的乖顺替代。
似乎是真的睡着了。维系着方才杜窈离开时的姿势,头抵在床头柜,呼吸均匀。
杜窈不由放轻了脚步。心也一并软下去。
注视他片刻,折身,去衣柜里拿了灰色的毯子,盖在他身上。蹲下去,把毛毯两角掖在程京闻背后,离得很近,光裸的肩颈碰到他炽热的吐息。
杜窈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