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放心。”墨云飞点点头。
“你如今已出了孝,皇上欲立成王为太子, 怕是会开恩科,我虽不在家,你也要好好读书,不可错过,明白么?”墨紫幽又交代道。
“我晓得轻重。”墨云飞回答。
墨紫幽笑了笑,放下车帘,飞萤跟着上车后,侍剑也上了马车,却是未进车厢,只坐在车夫的坐驶上,亲自赶着马车出了金陵城。
“听说,成王为你新赐的名字叫‘月鹿’,你虽不能改回本姓本名,但月鹿出至南方朱雀七宿中的张宿,成王为你赐下这个名字也是他对你的一片怜惜之心。”墨紫幽的声音夹杂在滚滚的车轮声中从车厢里传出来,“只是我听说你自请姓‘墨’,‘墨’姓如今在这金陵城中怕算不得什么好姓氏,为何你要姓‘墨’呢?”
“因为这是小姐的姓。”侍剑边驾着车往关押楚烈的别庄方向走,边回答道,“小姐的大恩,奴婢永世不忘。”
“我于你也并无大恩,不过一点主仆之谊罢了,相反你还曾因救我而差点身死,你我之间只可算两清。”墨紫幽在车中轻笑一声,似是感慨般道,“你出身书香门第,本就不该屈尊为仆,是我委屈了你。那些过往,不必记得了。”
“若非有小姐,奴婢大仇怎能得报,”侍剑极是郑重地道,“若非有小姐收留,奴婢如今——”
如今她也未必能留在楚玄身边。
“小姐所做的一切,外间无人知晓,但奴婢是知道的。”侍剑挥了一下马鞭,缓缓道,“奴婢对小姐不仅有感激,还有敬服,所以奴婢想要姓‘墨’。”
在世人眼中,墨紫幽不过就是一个出身高门的孤女,父母双亡,寄人篱下,还有天煞孤星的不祥之名。她看起来那般柔弱,那般无力,只能受命运和当权者的摆布,姻缘一波三折,闹到如今已算是名声扫地,一生前程尽毁。世人对于她,只有怜悯与同情,又或者是幸灾乐祸。
无人知晓这个女子是如何定下奇策,击溃了秦王的图谋,无人知晓她的智慧与谋略。就如同无人知晓那居于梨园深处,已在圣前失宠的一介戏子,是如何在暗地里推波助澜将整个大魏的局势引导至如今。
他们二人的功勋是无法为世人所知晓,也永远不会为历史所铭记。知道的,记住的,只会是了那寥寥数人而已,随着斗转星移,时光流逝,也终会因这寥寥数人的逝去而风化消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