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德额角霎时溢出汗来:“哈、哈哈,殿下真会说笑,眼睛怎么会占地方呢。”
赵翠翠低着头,牙齿咬住嘴唇,心中慌乱异常。
她听福德说过,这皇宫之中,属四皇子最肆无忌惮,平日对宫人动辄打骂杖刑,每过几日就要抬出去一具尸体,偏没人管他,也没人将宫人的命当命,今日他们两个落在四皇子手里,只怕是凶多吉少。
就在此时,一只手从眼下伸过,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了头。
“你的眼神也不好吗?”
荆纡与她距离极近,几乎呼吸都要喷到她的脸上,眼底汹涌的杀欲几近真实,以至于曾近距离接触生死的赵翠翠也产生出恐惧,声音微带颤抖:“回禀殿下,奴婢——”
荆纡声音略微拔高,忽而起了兴趣:“哎,你是那个……跟在六皇弟身边的宫女,叫什么来着?”
福德心道不妙,就在此时,一道女声传了过来:“四皇兄又在这欺压宫人了?”
荆纡啧了一声,甩开赵翠翠下巴,直起身来,回睨来人。
“这不是二皇妹嘛,怎么不好好待着抄你的书,倒有心情来管吾的闲事来了?”
二公主荆彩歆独自一人,看也没看跪在地上的两人,只与荆纡视线相撞:“平日皇兄怎么胡来都无所谓,今日乃是父皇寿宴,皇兄还是收敛一二的好。”
荆纡气性上来,还真忘了今日是皇帝寿宴,可他放过这两个人,却不代表他能咽下这口气,当下狞笑起来,骤然出手夺走赵翠翠怀中锦盒,照着树顶扔了上去。
锦盒上的勾带一扬,挂住了树梢,摇晃两下,没掉下来。
荆纡拍灰似的拍拍手,得意的一扬眉毛:“怎么样,本殿下的技艺还不错吧。”
围在他身边的宫人一顿夸赞,荆彩歆依旧没什么表情,冷冰冰的木头人似的,语气平淡:“皇祖母那还有事,皇妹就先告退了。”
荆纡也没什么意思,越过跪地的两人,施施然的走了。
福德扶着赵翠翠站起身,两人望着高挂在枝头的锦盒,满脸焦急。
“喵。”
轻细的猫叫伴随着一条黑影在两人眼前晃过,赵翠翠一喜,伸手指向那三两下就窜上树的黑猫:“福德你快看,那只猫!”
只见黑猫用爪子轻轻一勾,就将锦盒吊在了爪尖上,锦盒晃动着要掉不掉,赵翠翠急忙张开手快走几步到树下,声音透着几分紧张:“乖猫猫,快把盒子给姐姐——”
然而那黑猫咪的叫了一声,将锦盒带子叼在嘴里,步履轻盈的踩在纤细的树枝上,一跃上了临近的墙头,还特意回头瞅一眼急得满头是汗的两人,尾尖一闪,几下就消失在琉璃瓦间。
阳光之下,一只黑影在宫墙上惬意游走,墙檐下侍卫照常换班巡逻,没有一人发现异常。
浅紫色衣衫的男子接过锦盒,打开看了看,没忍住笑出了声。
“荆缙这手字,与其送给皇帝,还不如就叫它这么被猫叼走呢。”
猫咪顿时不满的咪咪两声,尖利的指甲勾在他的衣摆上,只要它轻轻一拽,准能拉出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