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得美,咱们这次一定要好好挑租客,宁愿房租低一些,也不租给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杨爱娣一想起那场大火心里就堵得慌。那对祸害烧成重伤倒是不用赔偿了,可苦了他们一家子了。
灭火、修房子、赔偿房先生,前前后后花了七八百大洋。害得自家男人没钱看腿,连累辛夷去舞厅唱歌。
“是得好好挑挑。”白良杰也是心有余悸。
想了想,杨爱娣又和白良杰商量:“附近的房租又涨了,要不,咱们也涨点?”
他们家房租本来就比别家便宜,现在附近的房租每间又涨了两块钱,一间带老虎窗的前阁都要十二块了,而他们家只租八块钱。
“还是算了,以后再说吧。要不是周先生借钱给咱们,咱们哪有钱给辛夷看伤。还有房先生,修房子时搬到亭子间住了一个多月,没抱怨一句,东西烧了也没狮子大开口。咱们说用房租抵债,人家也没说什么。”
听了白良杰的话,杨爱娣虽然还是有些心疼钱,可也没再说什么。
除了谢太太有些拎不清,周先生一家和房先生,当真是不错。遇到好租客不容易,万一再遇上前阁那样的租客,哭都没眼泪。
家里已经很久没有吃这么好了,三兄弟闷头吃饭,都来不及说话了。
“辛夷,你多吃点猪肝,脑袋流了这么多血。”白良杰往女儿碗里夹菜,眼睛里满满的疼惜。
杨爱娣将大骨头上的肉剔下来,分给了白良杰和白辛夷,“你们两个病人,得多补补。”
彦彦也不甘落后地舀了一汤匙蒸鸡蛋,放进白辛夷的碗里,“姐姐,你吃蛋羹。”
“你们也吃。”白辛夷心里暖暖的,有这么有爱的一家人,再苦也不怕。
这是这段日子以来,白家人最开心的一顿饭,笼罩在一家人头上的阴霾,终于散去。
吃了饭,白辛夷要收拾碗筷,被杨爱娣拦住了,让她回自己屋去休息。
拗不过杨爱娣,白辛夷只好回屋,走到楼梯处时,正好和一个刚下楼的年轻女人目光相撞。
白辛夷楞了一下,很快想起来,这就是父母刚才说的谢太太,住在二楼后厢,在纱厂上班。这个时候在家,应该是上夜班刚起来。
“谢……….”白辛夷的一声谢太太好还没叫出口,就在谢太太不屑的一声轻嗤中戛然而止。
白辛夷嘁了一声,嫌弃地撇了撇嘴。
这女的简直莫名其妙,她翻遍了所有记忆,确定不管是原身还是她本人,都没有得罪过这个谢太太。
看着谢太太进了灶披间,白辛夷收回视线,回了自己的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