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费行云还跟个没事人一样,想什么问什么,声音碎进晨光中,似乎是在笑,“想吃什么?”
许平忧只听到自己的心跳,耳边的风声,来往的车辆划破空气,庆幸至少忍住了惊叫,艰难地说:“都行……”
昨天好像发生过这种对话。
可她声音发闷,动作僵硬,状态全然不同。
原来就算是一样的事情,白天与夜晚不同,心事重重也与心神安定不同。
……
曾佳林前些日子沉迷一部剧集,讲的是身份悬殊的乖乖女和街头混混,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物,却在雨夜手拉着手,穿梭在大街小巷,飞速奔逃。她当时为这桥段没少掉泪,更为其后男主角辜负女主角掉泪,拉着她哭诉,“编剧好狠的心……明明要他们一起淋过大雨,又要他变心。”
一起淋过雨又怎么了?
那时没懂好友难过的是什么,此刻却忽然有了些了悟的感想。
……
费行云好人做到底,吃完饭就将她送回家,临走时整个人困得几乎去了半条命,眼皮子睁开又半眯,还坚持拖着嗓音,朝着她扬了下手机,“有事随时联系。”
许平忧没能请他吃成早饭,便惦记着要请他打车回去。
“行了行了,你回去吧,”他总是有道理,不耐也从不遮掩,眼睛弯着无精打采,嘴上干净利落,下巴对身后的自行车扬了扬,“……这车要是后备箱给碰了磕了,有人是要找我拼命的。”
他推着车走到一半,又侧身,懒洋洋地,身影落在飘零的树荫下。
“明天见。”
明天见。
……
许平忧瞧着人影消失在街道口,走进小区大门,第一件事就是给曾佳林发去消息。
意料之中的,对方第一时间回了电话,语调兴奋,“打耳洞啊,好啊好啊,我早就想试试了,一会儿我就问问我妈有没有推荐的靠谱的地方,下午几点?”
“你定吧。”她轻轻地笑着,心里头轻松非常。
许凡波和李姿玉回家的时候,果然没有带许冉冉。
她从自己房间出去,不问其他,只问了这个。李姿玉破天荒地没有叮嘱她好好学习,好好练舞,板着脸径自进了主卧,徒留许凡波在客厅站着,听说她要出门,不尴不尬,如常叮嘱一句注意安全。
进美容院门之前,手机微微震动——
费行云:午饭吃了没?
许平忧吃着被曾佳林塞来的煎饼,一字一顿,认真回复:吃了。
当天晚上,她摸着自己的耳朵,若有所思:原来他没骗人,除了打的那一刻有些异物感,痛的确是不痛的。
星期一的晚饭时间,依旧是他们四个人聚在一块儿,泾渭分明地坐下。
费行云看过她一眼,目光从她和平日不同的、高高扎起的马尾滑过,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