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卿收回手,双臂环抱于胸前,微微俯身凑到与倪喃目光相平的地方,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倪喃,你又做了什么好事不想让我知道?
这样的距离,倪喃能清晰看到时卿墨黑的瞳孔。她浅笑着,掩下一切蛛丝马迹,你就不能想我点儿好是不是,外人知道你心胸这么狭隘吗。
外人知道有什么用。时卿的指骨轻碰了下倪喃的耳垂,你知道就行了。
话落,还没等倪喃反应过来时卿的意思,他便站直身体,用手拨了拨衣柜。
靠右边一排有件黑色的一字肩短款小礼裙,肩膀处的设计是两条钻石链条肩带。
眼眸稍凝,时卿拿了那条裙子出来,应该会挺合适。
嗯。倪喃接了过来,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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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已经开始,倪喃和时卿姗姗来迟。
生日宴在栖坞时家的别墅举行,算起来,时卿也有很多年没再回到这个地方。下了车,倪喃紧紧跟在时卿身侧,趁着旁侧没什么人,偷偷摸摸挠了下时卿的掌心。
你小时候就住这儿啊。
时卿放缓了步子,与倪喃并肩而行,低低应了声嗯。
来回环看了番,倪喃好整以暇地评价道:是该早点搬走,这地儿比茵北路差远了。
闻声,时卿默了片刻,余光里的少女惹眼得很,他双眼仍旧平时着前方,步子慢,淡声回应着她的话,嗯,是差远了。
满是喧嚣和人声的宴会厅,推杯换盏觥筹交错。西装革履的男人体面寒暄着,时不时点两下头,以表示对对方的认同和尊重。
时回山带着时圃在人群中穿梭,贺声不断,偶尔发出几声爽朗的笑意。
谈话间,门口出现阵隐隐的骚动,众人闻声看去,目光齐刷刷落在勘勘进门的男女身上。
同是黑色系的礼服,男人宽肩窄腰,手上执着根黑金拐杖。微微掀动的眼皮,可见其毫不掩饰的戾气。
他身侧跟着个少女,长发微卷,黑色礼裙更衬得她冰肌玉骨,有张纯美的脸,唇角挂着轻松的笑意。
时卿的目的很明显,刚进门便找准了位置,带着倪喃朝时回山的方向径直而去。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在时卿进门的那刻,时回山脸上的笑意便收了起来,眉毛拧着,脸色不太好看,疲惫又生冷。
直到在时回山面前站定,时卿才开了口,语气没什么温度,爸。
很平常的一声称呼,然而过分的冷静和淡漠却显得其有些机械,好像眼前站着的不是他的亲生父亲,而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陌生人而已。
原本热络喧嚣的会客厅不自觉地冷了下来,小提琴和钢琴的音律还在人耳边流淌,然而人声渐消,转而是一些轻微的碎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