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拗在沉默中被一点点消磨,倪喃无声呴了口气,终是没和他继续僵持下去。
时卿。倪喃叫他的名字,语气有意放软,看起来可怜巴巴的,我也没吃。
喉间好似被人掐住,拒绝的话到底是没说出口。时卿看着倪喃那张脸,明知她又在故作姿态,却还是禁不住动摇。
万一这次她没有说谎呢,万一她这次说的是真的呢。
心脏像是拧了个死结,无止境地惹人心烦。
良久,时卿终于开了口。
以后别爬窗。
摔死没人管你。
他的嗓音低沉,没什么浮动,平静得不似人声。
然而倪喃仍然听懂了话里的意思,她浅笑了下,情绪不分明,行。
一个装和善,一个假慈悲,或许是另一种程度上的天造地设。
这份饺子吃得倒是安静,倪喃分了两份出来,然而时卿可能就吃下去了几颗,反倒是倪喃津津有味。除了碗筷偶尔碰到的声音,整个过程像是在演哑剧。
这样看,倒像是时卿陪着倪喃吃东西一般。
餐具被倪喃收拾好放到一边,她没着急下楼。
外间有张灰色的沙发,前面铺着张地毯,桌子摆放在旁边。倪喃抽了身下的椅子,往前走了几步,抱着腿往地上一坐,身体靠着沙发腿。
隔断内外的窗子是相连的,倪喃此时面朝着窗户,背对时卿。
她的身体纤瘦,窗子在她面前显得庞大。房间内虽然开了灯,却是极暗,仍是让人觉得黑压压的。月光透过玻璃落在她身侧,环了层淡淡的霜。
时卿看向倪喃,夜色浓浓覆过来,她仍是明亮。
还有两分钟。倪喃微微仰头看着窗外的月亮,声音淡得像凉水,再等一小会儿。
时卿没有打断她,只是沉默着凝视着她的背影,那吞下去的几颗饺子不果腹,此刻胃里空落落的。
只见倪喃把手机打开了悬浮时钟,秒数跳动得极快,飞速地往十二点窜。
再过几十秒,糟糕透顶的旧年就要翻了篇儿,对于倪喃来说,或许是个值得等待的日子。
过分安静的除夕夜,没有炮竹声响,没有春晚嚣闹,也没有家人团圆。喜气洋洋的夜晚,别墅格格不入得恍如另一个世界。
倪喃没什么表情,目光空洞,失了焦点。她也不知道看向哪儿,仿佛只是为了让那双眼睛保持睁着的状态。
眼角干涩得有些发痛,连落进眼眶里的月光都觉得刺眼。
倪喃突然问了句,你有什么新年愿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