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谢沣点头,“火头营那边,也会安排好。”
已经减水节食的大营,今夜破天荒吃了顿好饭,虽说这些肉汤饭先是紧着伤员去用,但后来又兑了许多许多水,加了盐,基本还是保证每人都喝上了一口汤。
谢沣与林勰等人一口也未碰这些,还是似平日一样用了干巴巴的饼子,而后擦擦嘴,一同入了军医营帐。
有军医在林正躺的草席之前,试图喂饭,被他拒绝。
谢沣见状,抬步过去,从军医手里接过碗,席地而坐,舀起一勺肉汤饭递到了林正嘴边,“该用暮食了。”
林正身上的血口多且深,现在已经止不住血,沾透了白布巾,滴滴答答地往席子上淌,大活人哪儿经得住这样的流法,他自己也知道,大约就是这一两日的活头了,再占好饭,他不愿。
“将军,我不饿,给别的弟兄吃罢。”
“是壅城送来的,城里人都在盼着我们凯旋呢,多少吃点,莫辜负了,”谢沣坚持。
林正这才用了一口,费力咽下后,扯出了一个笑容:“这个肉汤,让我想到在寻味小筑吃的羊肉泡馍了,可真好吃啊。在那之前,我从没吃过这样好吃的羊肉。”
谢沣又舀起一勺,“这也是月棠做的。”
林正又笑,却摆摆手不要了,“将军与寻家店主都是好人。可惜我看不见你们大婚了。”
“瞎说什么,”林勰在后头开口,“你是我本家,待她二人大婚,要与我坐一桌。”
林正大概是真的不成了,轻轻说了句“好”,人便晕了过去。
谢沣与林勰走出营帐,心里都不好受,二人迎着风同行,谢沣先开了口:“子修,妙言那事,你别怪月棠。”
他说的是,寻月棠隐瞒妙言被掳之事。
“远水又解不了近渴,我不怪她。”林勰苦笑抬头,“鸣苍,我只怪自己。”
暮食用完,月挂中天时,莽地刮起一阵南风,那些带着毒的粮车早就布置好了位置,被从山岗上推下,弓箭手埋伏其上,在粮车靠近对面营地时,纷纷射出带火箭矢,一路火光逼天,直直往对面大营冲。
那郭听到动静出来,迅速安排沙袋与盾牌抵挡着火的车,又站到哨楼上查看,见粮车不要钱似的往自己这边冲,嗤笑道:“这谢沣当真是对得起自己的书生身份,时至今日,玩这样的破釜沉舟就能挽回败局吗?”
重甲军虽不能用了,现成盾牌却仍有不少,粮草被焚之后重量、冲力都大减,沙袋、盾牌完全可以抵挡。
这样的消耗正和了那郭的心意,他明知对面弓箭手埋伏于何地,都没有派兵出去捉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