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沣将二人的玉佩佩好,抱着寻月棠下了屋顶。
此刻戌时正,千里外的京城,宫宴方休。
刘珙随着贺峤一道入了宣政殿,张口就是拍马屁:“陛下,让素轸联合北狄对阵凉州,一石二鸟,将蛮夷与谢沣一道除了,实在是英明。”
贺峤饮了好些酒,身上发虚,抬眼瞧他,“可是有事?”
“陛下,对战之时能不能将寻峥一并除了去?”刘珙苦着脸,“有他在,臣这个总兵实在做得不踏实。”
贺峤看着这个表弟,觉得头大,这人实在蠢笨了些,若非因着舅父与母后的情面,如何也不会让他坐上总兵之位。
“谢沣狼子野心,除他乃一国大计。与寻峥如何能够一样?”
许是寻月棠的身份太过不起眼,人丢了就丢了、死了就死了,几番搜索不得,贺峤就忘了这回事,便调查了左胤州爱徒寻峥的身份,也没有想到他就是那个“死人”的兄长。
是以,他知这人有能力,既左胤州解甲,便想让寻峥日后接凉州军,如何能轻易遂了刘珙心意除掉他?
除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刘珙也说不出别的理由,他讷讷:“陛下......”
这时,有内侍来报:“见瑶夫人遣人来问,陛下何时回宫。”
“容朕再考虑考虑,”听到陆见瑶名字,贺峤脸色稍缓,语气也好了不少,“好了珙儿,你先去。朕去看看见瑶。”
从宣政殿出来,刘珙就知道,这个皇帝表哥,定然是不会帮自己了。
他披上大氅上车,指挥车夫去了京中不显山露水的一处豪华宅院,一路由人引着往书房行去。
书房桌案之前,一人正坐,长发披肩呈灰白颜色,下颌一绺长髯直垂至胸,穿黑衣,袖口处用黄线绣着怪异图案。
正是最得贺峤信任的谋士究移,外人口中的“毒仙”。
得了底下人通报时,他正用烛台焚了一封密信,桀桀怪笑着说了句:“大晋有一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果真有理......”
在刘珙进门一瞬,他当即又换上一副谦恭模样,妥帖地行了个大晋之礼,“刘总兵深夜来访有何贵干?”
刘珙也还礼:“毒仙帮我。”
二人在灯下私语良久,究移送客:“请刘总兵放心。”
刘珙来时有两辆马车,离开时只行走了一辆。究移接过下面人递上来的礼单,轻飘飘瞄了一眼便让人退下了。
随后起身推窗,看着天幕上一轮圆月,自道了句:“如今年纪渐长,倒越发喜欢与蠢人打交道。”
第94章 隐瞒
寻峥离开凉州是在九月底, 那日郁白梅始终垂着手站在路边,话不多,也未掉泪。
却看得寻峥心头肉儿像是被人从胸腔里攥出来、又掷到地上踩了两脚一样疼, 几次欲催马,见到郁白梅, 又住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