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仍有合议,散席后谢沣又被人邀着回了大营,再忙碌起来便又是到了深夜,子正的漏过,他便已昏沉,本想就先睡下,可想到今日里林勰所言,便又饮了口酽茶,一直伏案到了寅初。
睡下不过二个时辰,便该起身,谢沣交代好今日事宜,当即策马进了城。
进了寻味小筑时,寻月棠刚刚用完暮食,见他急匆匆赶来,一身的寒气,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小跑着迎上去,“三哥你怎了?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谢沣又见她,便觉得内心里那些缥缈的相思一下子都落到了实处,迎上去便想牵住她手,去感受她软如棉絮、又滑若丝绸的掌心,去触碰她白净如邢窑瓷的腕子。
可想到自己手被风吹得冰凉,便还是歇了这个心思。
倒是寻月棠先攥住了他手,拽着他往屋内走,“手怎么这么凉,来屋里,给你灌个汤婆子。”
他本想抽手出来免得冰着了她,可到底是没做到。
“三哥,你脸色好差,是不是最近太过劳累?”寻月棠把汤婆子塞他手里,又按人坐在榻上,细细打量着他脸面,“朝食可用了?”
谢沣安然承受她细细密密的关切目光,轻轻摇头,“还未。”
“那想吃什么?”
“肉粥,”谢沣答道。
他曾一日千里奔徙,却抱憾,未能吃到的那口肉粥。
“等着,”寻月棠笑了,“很快就回来。”
肉丝腌好后点上油盐与白米一道熬煮,快要出锅时加些青菜碎,这碗粥便得了。寻月棠端着食案进门,见谢沣捧着汤婆子倚在榻角打瞌睡,模样颇憨。
她本是想笑,可尚未笑得出来便先开始心疼,走上前拍拍谢沣,“三哥醒醒神,先吃了饭再睡。”
大约是近日太过劳累,谢沣胃口也不济,寻月棠瞧出来,只轻声哄着他又多进了半碗,后便除鞋上榻铺好了床,“三哥,你就在这里歇歇罢。”
“这......这不合规矩。”
虽说寻月棠这是在开店,本就是人来人往的,但后舍与前店到底不同。且即便二人如今已是心意互通,但宿在人闺房中仍然太过冒犯。
寻月棠嘟起嘴,乜着谢沣,显然是非常不赞同他这种劳累至极却仍在纠结虚礼的做法,“有甚不合规矩的?我上次不还宿在你的中军帐中?”
“上次不一样,”谢沣争辩,“上次是权宜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