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嘞。”两个婆子应声,从简陋的马车里拖出人来,不由分说就安排了信里的伤,手下功夫极其利落,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又扯开衣裳抓了一把,这照葫芦画瓢的伤便得了。
寻月棠吃痛出声,先慌忙回身拢好衣襟,后又捂着受伤的右脚,眉头一皱泪便掉了下来。
天大晴,弯月也皎皎,一穹银辉倾泻在她巴掌大的一张俊俏面庞上,此时眼圈通红更显楚楚,鸦羽一般密且卷翘的睫毛上,几滴泪珠颤颤巍巍,似坠不坠,鼻尖那颗米粒大的殷红小痣隐约可见,平白勾人。
最难捱美人落泪,纵随行的侍卫都是粗人,瞧见这幅梨花带雨的样子,心里也一阵不落忍,不由偏了偏头。
俩婆子看到寻月棠这副模样,心里是越发来气:这死妮子投了个丫鬟贱胎,偏生了张小姐的俊脸,将一行侍卫迷得晕头转向,什么东西!
“个死蹄子,大晚上掉哪门子的泪?非要在鬼门大开的日子里惹老娘晦气!”
这两个婆子都是幽州高门的管事嬷嬷,混到这把年岁上,不说是横草不拿竖草也差不多,偏就被“这狐媚子”累得跋涉,为着避人,又专行小径吃了好些苦头。
上头吩咐要在中元那日赶上流放队伍,就地把这寻月棠送上路,届时还不晓得要伤多少阴德。
见她挨了骂反哭得更凶,婆子扬手就要打,“还哭,再哭一声试试!”
侍卫见状拦下,“好了嬷嬷,信上可没有旁的伤,若您横生枝节,上头怪罪下来,大家都不要好过。”
婆子“呸”一声,一口浓痰落地,似是多少解了气,骂骂咧咧把寻月棠又搡进了车里。
进车后,这俩婆子旁若无人地交谈:“这妮子身上真没什么值钱货了?”
“早扒光搜了八百遍,全身上下就一根银簪子、一根檀木簪子,连个镯子都没得,她那县令爹可真寒碜。”
“也真小家子气,这么俩破东西还当宝似的夜夜揣怀里,便送我,我都不惜的要。”
“可不就是,早些睡吧,眼下进了鬼月了,省的又触霉头,”外面的老鸹一阵一阵叫得人头皮发麻,这婆子躺下又起来,双手合十又念了好几句“阿弥陀佛”。
寻月棠躺在车厢里无声掉泪,等着俩婆子入眠。
她安安稳稳活了十七年,两年前发了次高烧有了前世记忆,才知道自己原是有着百余年修行的一个盘子精。
起初发现自己法力全无,她还以为自己也是历劫了,直到半月之前,一行黑衣人冲进家里,将待她极好的爹娘杀害,后掳她上路,才知道自己是胎穿进了很久前看的一本古早狗血虐恋小说里。
原书里,男主母亲曾与女主父亲春风一度,而后生下了男主,所以男主与女主是乃同父异母的亲兄妹。
男主顶着所有人的反对要立女主为后的时候得了这个消息,女主遭不住这打击,跳了城墙。
此后,男主便彻底消沉下去,登基两年,就荒废朝政两年,唯一拿得出手的功绩便是斩了个反派将军,紧接着外敌来犯,王朝倾覆、血流成河,小说正文也就到此结束。
本来还有番外的,但结局给寻月棠膈应的不行,就提前弃了文。
此时应该是小说之始,疯批男主还未登基,女主的爹正因为触怒天颜遭了全家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