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眠,加上精神时刻紧绷着,林轻染一时有些头晕目眩,吐了几口气才缓过劲儿。
她抬眼朝渡口边看去,大大小小停了不少船只,她连夜顾马车赶来,但愿长兴侯府的船还没有走。
林轻染对月影道:“我们去看看。”
二人在向着码头走去,林轻染没有去看旁的船只,直朝着一艘雕镂精致气派的楼船走去。
看到船上长兴侯府的旗帆,林轻染眼眸骤然生出酸涩。
月影也看见了,她雀跃兴奋道:“小姐,那不就是长兴侯府的船吗!”
林轻染用力哽咽几下,才忍着没有落泪,深呼吸道:“走。”
船上船下皆有护卫,林轻染走到把守的护卫旁道:“我要见你们管事。”
贺玄很快从船上下来,“敢问姑娘是何人?”
林轻染微微一笑道:“你们去江宁可是为了接府上三夫人的侄女入京。”
贺玄迟疑道:“姑娘是?”
“我就是林轻染。”
贺玄并不相信,“林家派人说林姑娘身子有恙,不随同入京。你究竟是何人敢冒充林姑娘。”
林轻染心沉了沉,确实如那人说得一样。
她捏紧皱心,如果直言自己被山匪掳走,还是整整一个月的时间,传出去会是什么结果她想都不敢想,而且还有可能会牵扯到小姑姑,长兴侯府这样的世家勋贵最注重规矩门面。
林轻染脑中思绪纷乱,她紧咬住唇,不能说。
努力定下心神,林轻染道:“是父兄担心我的身子不许我去,但我许久不见小姑姑又掂念得紧,于是病稍微好些就动身了,只不过我赶到上元的时候你们的船已经走了,我只好赶路追来。”
贺玄道:“原来如此。”
林轻染愣了愣,她还在担心若是他不信,自己该如何证明,哪知他那么轻易便信了。
贺玄也意识到自己太不严谨了,可他前一日才收到世子传来的口信,能演成这样就不错了。
他朝林轻染恭敬一笑,“姑娘若是冒充的,等到了侯府,三夫人一看便露馅了,属下相信姑娘不会做这样的糊涂事。”他顿了顿,“不过属下有一问,姑娘就带了一个婢子赶路?”
林轻染目光闪了一下,“其实我是偷着溜出来的。”她颦起眉心,故作忧色,“若是小姑姑知道你们没接到我,让我独自赶了一月个的路,定会十分担心。”
贺玄眉毛一拧,这位表姑娘看似细声细语的一番话,转眼就把责任推在了他们身上。
林轻染看着他,“你可不可以替我保密。”
声音如拂耳的细风,婉约轻柔,眼眸清泠灵动,蛊着人点头。
贺玄当时就不敢看她了,匆匆点了两下头,“姑娘请上船。”
*
林轻染昏昏沉沉地睡了半日,铺天盖地的做梦,梦里都是那人似笑非笑的凉薄声音,他叫她染染,他说:我说过,你就是把自己丢了我也能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