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婵拧眉,仔细地审视着交代实情的女子。
她说的似乎是真话。
马车上的那些米粮,数目虽多,但都是些便宜低贱的糙米,所值的银子不算很多。
“你们既是宫里的人,可有印证凭信?”薛婵道。
女子脸色一白,摇了摇头,“我们做的都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活计,哪儿敢留证据在身上......但我们每人身上,几乎都有疤痕。”
这倒是真的,这些疤痕有大有小,位置不一样,形状也各不相同,很难让人一口咬定她们是一伙的。
“为何有疤?”
“因为......”女子目光一暗,“我等曾经都是罪人,那些疤痕本来是我等的刺青,是丞相将我等从流放之地或奴籍中救出脱身,并想办法弄去了我等的刺青。”
“罪人?”丁香玉皱了皱眉,“这么说,你们都是些十恶不赦之人?这丞相似乎......”
丁香玉轻咳一声,没再往下说话。
女子却听出她的言下之意,突然怒道:“丞相大人是这世间最好最好的人!你这等凡妇俗女休要妄加揣测!”
聊了半天,事情的情况薛婵大概知晓了,她皱眉想了一阵,道:“我可以放你们走,但你们得保证,离开之后不得再做鸡鸣狗盗之事,也不能伤人。”
女人惊讶抬眸,立即跪了下来点头道:“你放心!我们绝不会再如此!”
薛婵掌剑快速翻动几下,四人身上的绳子已尽数落下。
“你们的马车就在外面,快走罢。”
那四人怔愣一瞬,这才飞快地离开了。
丁香玉都呆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薛婵,我怎么说也是你的上级,你放走嫌犯都不用跟我打招呼的吗?”
薛婵一顿,看了眼丁香玉道:“抱歉,忘了。”
“......”
丁香玉还想再说什么,薛婵一把抓住她的腕子,道:“快回家吃饭,裴砚宁该等急了。”
短短说了几句话的功夫,地上的积水又深了几许。
这要不是薛婵和丁香玉骑在马上,这泥地浑水还真不好蹚。
饭早就烧好了,裴砚宁见薛婵湿了一身,特地熬了肉糜粥,热乎乎地喝下去暖暖身子。
“犯人怎么样了?”裴砚宁问。
“放了。”薛婵道,“一会儿跟你细说。”
裴砚宁点点头并不多问,这便要去盛粥。
薛婵一把拉住他的腕子,“外面雨愈发大了,你便在屋里待着罢,横竖我已经湿了,我去盛。”
裴砚宁张了张口,薛婵却不等他,径直走了。
裴砚宁满眼心疼,转而询问丁香玉道:“阿婵......你们没有受伤罢?”
丁香玉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笑了笑道:“没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