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粒走向酒店,肩膀垮下来,一任呼吸和心跳慢慢变缓。周忆南是想吻她吗,还只是她的错觉?时某人晚出现二十秒,她就亲上去了。她想刚才周忆南也有感觉。
花丛里有飞虫盘旋,唐粒用眼角余光看商务部副总监,这辈子都不想给这厮升职。气人。
唐粒和商务部副总监走了,周忆南把烟盒丢到一边。满以为跟唐粒并肩征战足矣,但贪恋越来越深,想当她的枕边人,爱她,照料她,跟她无话不说,睁眼就能吻她要她。他躺回座椅,像沉进那片湖水里,只想无止境地沉湎。
一行人在中餐厅吃饭喝酒,服务员都是本县城的村民,经过专业培训,服务很周到。
周忆南的座位跟唐粒隔了两个人,双方都平静如初。饭后,唐粒去湖边喝香槟,舒舒服服伸长了腿,静看月光下的湖水。建筑师说,如何让一杯水焕发生命力,是把它放归到江河湖海,她深以为然。
湖边有间咖啡馆,咖啡操作台是由废旧的舱体演变而成,整个空间运用大面积金属质感的材料营造出宇宙星际空间站的氛围。周忆南站在窗前喝杯唐粒爱喝的梨汁,凝望着唐粒,电影是电影,生活是生活,他想和唐粒同心协力,圆满相守,不知还得忍多久,这滋味苦不堪言。
夜深人静,助理护送唐粒去树屋入睡。唐粒攀上攀下,在奇妙空间里探险,浴室里有个由岩石雕琢的浴缸,并布置了大株春羽,再加上窗外的绿意,让她在森林里泡个舒畅的澡,把《走出非洲》电影搜出来看完。
树屋内部不做过多装饰,大面积留白,卧室的天窗能望见星月。床是建筑师秦副院长就地伐木动手制作的,唐粒又想起他办公室那幅字“青青翠竹,皆是法身,郁郁黄花,无非般若”,正是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的写照。
露台只放了一桌一椅,供住客观看日出日落。唐粒以为自己会被鸟儿吵醒,然而,晨曦微露时,她枕着鸟语睡得安然,按了闹钟想再睡五分钟,结果醒来时天光大亮。
悬崖边,众人或坐或站,拍照的拍照,健身的健身。山间空气新鲜,都起得比平日早些。唐粒洗漱完毕,到露台拍几张海景,权当错过日出的安慰。
周忆南仰望高台,唐粒俏立在悬崖上,似有心电感应,忽然望向他,笑容明朗。他的感受难以言表,也无从归类,像雪花轻落在肩头倏然消逝那么柔情。
助理上楼帮唐粒拎行李包,唐粒跟众人道早安,去湖边咖啡馆吃早餐。周忆南见她眼皮有点肿,问:“没睡好?”
唐粒眨眼:“明知道是悲剧结尾,看了还是很难受。”
假如彼此都没有背负,必然在良夜相依相偎看电影,在她哭的时候,抱着她多说说话。周忆南悄然把自己用延时摄影记录的照片发到唐粒的电子邮箱。
镜头里,星河璀璨,晨光绚烂,间杂着鸟叫声。唐粒很遗憾没能亲眼看到海上日出,周忆南发条信息给她:“中标后我们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