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先前他说那句可惜,并不是可惜楚将军过世了,也不是可惜楚将军被弃用多年,其实在将军得势的时候,也没可能达成心愿。
他可惜的是,勇武的皇帝沉迷于胜利的喜悦,不想再冒险,在边军气势最盛的时候停下了攻势。
钟长荣转头瞪了谢燕来一眼,真是烦死这小子了,不说话,或者说句好听话会死吗?
“今时不同往日了。”他没好气说,指了指京城的方向,“我家小姐——”
“你家小姐是皇后,不是皇帝。”谢燕来打断他,语重心长,“钟大叔,你这主将也做了一年多了,说话做事能不能沉稳一些,你难道也想像我这样被人骂跋扈外戚?”
钟长荣气笑:“你教训谁呢!”
谢燕来挑眉没说话,用眼神回答,当然是教训你。
“我当然知道这朝廷不是我家小姐说了算。”钟长荣又哼了声,刺了他一眼,“还有你们谢氏呢。”
他又看向前方。
“但我家小姐一定也有此等心愿,且一定会为此努力。”
他又转头看谢燕来。
“还有,扩疆土不是见不得人的事,做这种事,我家小姐引以为傲,不以为耻,更不会畏惧骂名。”
谢燕来嗤声:“恭祝娘娘和钟将军所向披靡,为国为民,流芳百世。”
站在山坡下的兵将们虽然听不太清他们说什么,但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这两人在一起超不过一炷香时间,就要吵闹起来。
“钟将军——”一个副将便扬声喊。
钟长荣一腔恼火转头:“喊什么喊!”
那将官将手一伸,指着天:“要下雨了,将军,咱们回营吧。”
钟长荣抬头看去,见原本的晴空一眨眼云翻卷,一场闷雨正在凝聚。
“回营。”他高声喝令,也不理会谢燕来,大步而去。
谢燕来也不理会他,在后慢悠悠而行。
山坡下兵马齐动。
一行人疾驰入城的时候,淅淅沥沥的雨变成了瓢泼大雨。
因为懒得披雨布,短短几步,钟长荣一行人都衣衫湿透。
兵士们各自散去,钟长荣一头扎入官衙,迎面就有一个兵士一手捧着热茶一手搭着巾帕奔来——
“大人,您快擦擦——这是姜茶——一看到变天,小的立刻就煮了姜茶——”
钟长荣心里熨帖,虽然他不屑被人这样伺候,但被这样伺候也很不错,伸手就去接。
那兵士却越过他,奔到了身后。
“小爷,我就知道你不会披雨布,咱们军中的雨布做的不好。”
钟长荣脸色如锅底,回头狠狠瞪一眼,谢燕来已经姜茶一饮而尽,兵士捧着巾帕给他擦头擦脸擦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