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芙蓉,乌拉那拉氏倚靠着床榻沉吟半响说道“嬷嬷去把那个东西拿过来吧。无论如何今年这一遭必须得顺顺利利的过去才是。”
“主儿!”董嬷嬷满心满眼的心疼与不忍“您的病虽才刚有了起色,但只要好好保养定是能到天命之年的。主子爷对您……您又何苦在为了他呕心沥血!?”
“我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弘晖。”乌拉那拉氏苦笑道“爷已经恶了我,可总不能让弘晖日后再因我之过被他厌弃吧?”她看着满头白发的董嬷嬷冷冷说道“我能活几年又有什么关系?左不过是这府上可有可无的人罢了,林佳氏能敬我至今不过是看我再掀不起什么风浪又不想落人口实索性做这个‘贤良淑德’人,既能摆给爷看又能得上面的称赞罢了,他日若我去了,便再无人能掣肘于她,可我那怕多活一日,她在这府上行事便要有所顾忌。”说到这里,乌拉那拉氏发出一阵咳嗽来,好不容易顺了气,那双泛着泪花的眼睛不知落在了何处,董嬷嬷亦是双目含泪。
半响,乌拉那拉氏幽幽说道“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日后每年的宫宴我都要去,我是他的四福晋,就算我死了,我也是他的福晋、嫡福晋,原配的福晋。”
听她说到这儿,董嬷嬷再也忍不住哭出生声响“你这是何苦呢?咱们大阿哥马上就是到娶亲的年纪了,您好好的活着,即便主子爷对您没有了夫妻情谊可日后含饴弄孙也是福气!”
“呵。”乌拉那拉氏苦笑一声,她何尝不想长命百岁看着弘晖娶妻生子?只是一切都晚了,要她仰人鼻息过活还不如现在就要了她的性命去!
乌拉那拉氏要挣这最后一口气芙蓉自然也不会拦着,且不说有乌拉那拉氏在前面顶着她这个新年过的也能松快些,就说以乌拉那拉氏现在的处境她若是不挣芙蓉才会觉得奇怪——眼下两人相安无事不过是因为弘晖和弘昀年纪还小不足以独当一面,但等到二人娶妻各自有了差事才是她与乌拉那拉氏真正较劲的时候。
遥想当年,芙蓉从未想过自己有一日能有今天这般脸面,当年她初初进门所想的不过是‘平安’二字,那些年来她处处陪着小心谨慎任劳任怨不过是为了待日后色衰爱弛那日还能在府上一席之地罢了,可却不曾想过自己越是软弱顺从乌拉那拉氏就会越看不起自己……而走到今天这一步,只能说是时也命也。乌拉那拉氏落得今日的处境怨不得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