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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恂与老张喝茶聊天, 也从他的讲述中知道了一些他家的境况。

老张的本名叫张盛源, 祖籍并不在海浦, 而在苏南。

他父亲年轻时跟随祖父去上海开办钟表厂, 并没扑腾出什么水花。后来自己带着太太和工人来海浦开店办厂,反而成了海浦盛极一时的钟表大王。

现存的海浦地区钟表厂和手表厂,都是在公私合营后,从张家钟表厂的基础上扩大而来的。

相比于父祖辈在经商方面的成功,张盛源本人则显得平庸许多。

他不爱制作钟表,也不爱经营工厂商铺。他热衷于艺术创作,年轻时热爱写小说,写剧本,想要自己当编剧和导演拍电影。

甚至不顾家人的阻挠,全力支持自己青梅竹马的未婚妻也追逐梦想,当自己第一部 电影的女主角。

用他父亲当时的话说,要不是长在了新社会,他就是十足十的纨绔败家子儿。

张盛源不但无心经营家族产业,而且还在他的极力劝说和撮合下,让自家的钟表厂和三家钟表店成了全地区第一批公私合营的企业。他父亲那会儿在海浦算是有些头脸的人物,此事还被《海浦晚报》占用一整个版面宣传报道了。

这份报道,让他们家在那些年间躲过了许多次麻烦。然而,免死金牌也有不灵的时候,遭遇更大的麻烦后,这份陈年报纸就真的不灵了。

双胞胎排排坐在小板凳上,睁着好奇的大眼睛听张伯伯讲故事。

延安在感知别人的情绪方面格外敏感,听到张伯伯语气伤心颤抖的时候,他还跟着一起掉了两颗金豆豆。

宋恂用手绢给听故事听哭的儿子擦了擦眼泪,扭头问老张:“那你之后有什么打算?自己一个人照顾你父亲难免有照顾不到的地方,家里还有别的亲戚吗?”

老张点头说:“当年我们这一支来了海浦,我大伯那一支留在上海,我二叔和小姑被留在了苏南老家。现在老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长辈里只有我二叔和我父亲还活着。不过,我二叔早在三十年前就去了港岛,在那边继续做钟表生意。我大伯的几个儿子在十几年前去了新加坡。我打算等我父亲的情况稳定一些后,带他去港岛和新加坡看看,兴许会对他的病情有帮助。”

延安擤了鼻涕问:“伯伯,那你以后还回不回来啦?我可以让爸爸带你去看《闪闪的红星》,还可以请你玩我们的跳棋。”

跳棋是小哥俩为数不多的玩具之一,最近正在兴头上,宝贝得很,几乎天天晚上都要摆出来玩。

他能舍得将跳棋拿出来给老张玩,连宋恂这个亲爹都挺意外的。

听了宋恂的解说,老张终于松开了锁紧的眉头,露出一丝笑意。

“伯伯还会回来的,等伯伯回来的时候,带好吃的给你们。”老张再次摸摸吉安的脑袋便起身了。

他在空旷的客厅里一寸一寸地睃巡,像是想要将这个画面永久的印刻在脑海里。

这栋房子几乎没做过任何改动,打扫干净以后有了些他记忆中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