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湾县的鱼货不能直接从砚北港出口,出口贸易的各种检疫签证,还需要去省城办理。
来来回回的折腾,自然要拖延出口时间,他们的鱼货还未曾出售,就先吃亏一码。
裴文奎将水壶抢回来,继续给君子兰浇水,直到瞧见污水从花盘里渗出来,他才叹口气说:“进出口的问题太复杂了,为了买一对渔轮,就去碰这件事,未必划算。”
“裴主任,这不只是一对渔轮!咱们可以用分配下来的外汇一点点地买船,每年买一对,五年下来,就可以在外海布置五对尾滑道渔轮了。”宋恂劝道,“我相信五年以后,咱们就有国产的尾滑道渔轮可以购买了。”
裴文奎提着水壶掂量这件事的可操作性。
宋恂将那盆君子兰挪到窗台另一侧,说出已经盘算了好几天的想法:“南湾县的出口量是有目共睹的,咱们可以尝试着跟省里和更上级的有关部门要求成立县外贸局,开放南湾的进出口贸易,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渔民辛苦捕捞上来的鲜鱼无辜掉价。”
第119章
经过几轮讨论后, 南湾县最终在内部达成了统一意见,决定向上级申请开放南湾的进出口贸易。
然而,将申请提交到地区和省委以后, 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被批准。几个月间,南湾县先后申请了三次,却无一例外地被驳回了。
到了下半年,地区和省里,就更没工夫处理南湾县的申请了。
干部群众三番两次地听哀乐, 扎白花,刚经历了“地裂”,又遭遇天崩般的巨星陨落,闻者无不悲痛。
整个下半年, 大事一件连着一件,别说省里无心搭理南湾县的申请,就是南湾自己也渐渐冷却了热情。
目前, 还在关心审批进展的,只有一心想在退休前做出些成绩的裴文奎,以及负责具体实施的宋恂。
“你怎么在这种时候回来了?”宋成钧下班回家,见到躺在沙发上看文件的宋恂,便蹙着眉问。
“来省城出差的,给单位省点差旅费, 晚上回家住了。”宋恂翻动着纸页答。
宋成钧对他的突然回归并不赞成,“没什么事不要乱窜, 你怎么一点政治敏感性也没有?”
“那是你们需要关心的, 我就是个跑腿的小干部, 管不了那么多。我们县里提交上来开放进出口贸易的申请, 迟迟没有回信, 我得问问是怎么回事。”
宋成钧脱了帽子,露出一层短短的头发茬,白发间零星点缀着一些黑发。
宋恂第一眼望过去的时候,还以为他爹大面积斑秃了……
“我听你妈说了你们县里要成立的那个外贸局,经济上的事我不懂,但是有一点是很明确的,你们要做的这件事可是被批成‘洋奴哲学’的。”宋成钧坐到一边的单人沙发上说,“就凭这一点省里就不可能通过你们的申请。”
“我知道,所以最近半年我们一直按兵不动。但是上个月那什么不是被粉碎了嘛,那以前的很多被否定的事情就有可以商量的余地了。申请开放对外贸易权,是南湾布局外海渔场的一个很重要的环节,我们必须尽快设立进出口贸易机构,加快速度打入国际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