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一点儿也不惊讶,慢慢上前,笑着唤一声:“大表哥。”
谢曜一袭茶白色春袍,身量欣秀修长,挺拔的站在树下,听见她的声音后才缓缓转身,目光温柔的先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凝秋堂。
秦可连忙道:“表姐其实没有生你的气了。”
谢曜没有说话,只是朝她走近两步。
“那表妹呢?”
大表哥的声音不似前两回同她说话那般冷清,而是恢复了往日好听温柔的声线,清贵优雅,在这暮春的傍晚,如同玉石轻轻碰撞,又好似一阵带着暖意的风微微拂过。
那表妹呢?
可还生我的气?
秦可觉得自己没有误会他的意思,可她又实在想不起来,大表哥又何时做了让她生气的事?
想不起来,便无法回答。
谢曜眼里是小姑娘咬着下唇疑惑的模样,胸腔内似乎又有一声轻笑溢出,他不再继续执着这个问题,缓缓开口:“今日有劳表妹了。”
“不会!”秦可脱口而出。
此事多少也是因她而起,况且表姐又说是大表哥替她处置了那些流言……秦可垂眸轻声:“大表哥这样说,便是将阿芫当外人了。”
谢曜似乎没想到她会说这样一句话,眼底掀起两丝兴趣:“我如何将表妹当成外人?”
秦可小手揪了揪身侧的裙子,忽然鼓足了勇气,一口气道:“表姐其实也只是打算问问我的想法,全然没有其他的意思,大表哥也没有来问过我,又怎知我的想法呢?大表哥帮我处置了府里的流言也并未告诉我,可不就是将我当做外人……”
谢曜眼眸微动,半晌都未曾开口说话,似是在思忖小姑娘这一口气说出的这番话。
他五岁上学堂,十岁师从翰林院大学士,都察院复杂的案卷文综更是读过无数,但偏偏,居然被一个不到十五岁小姑娘的话给唬住了。
秦可刚刚说完这一堆莫名其妙的话后,后悔的立马就咬了咬舌头。
她在胡言乱语什么……
她刚要开口解释,头顶忽然传来一声轻笑。
谢曜以拳掩唇,似乎忍得辛苦。
秦可脸渐渐红了。
“我胡言乱语的,表哥处处是为我着想,是我错了……”
谢曜放下手,唇边却还噙着浅笑:“表妹所言其实也对,我的确未曾问过表妹的想法。”
“可否请表妹告知?”后半句话谢曜的语调微微上扬,分明含了一丝笑。
秦可后知后觉,才意识到自己给自己挖了多大的一个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