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
裴湮微微侧头,墨色眼眸望向了任吟,眼尾微微扬起,好似掀开了繁华一角,令人沉浸在这滚滚红尘无法自拔,“盯着本尊看了这么久,还有话要讲?”
郁岁也看向任吟。
微微歪了脑袋,漂亮的眼眸纯粹而灵动,唯独没有羞涩。
任吟按捺住砰砰乱跳的心脏,深吸了一口气,“回师尊,无事。”
她停顿了下,又说,“幻境种种,待该弟子走出问心梯以后,询问一下便就明了了。”
郁岁看了看任吟,又看了看裴湮。
手指忽地被裴湮用力捏了下,她汗毛都要立起来了,任吟还在看着呢——
不止是任吟,屋子里的所有人都若有似无地打量着这里。
……裴湮干嘛这样做?
是想要公开?
郁岁否定掉这个荒谬答案,怎么可能呢?
她还有些担心宁孤临。
宁孤临好像真的知道她和裴湮的事。
等会儿询问宁孤临,也不知道他会给出何种答案。
若是宁孤临揭露她与裴湮……
仙鹤的头拱着她另一只手,渴望安抚一般,郁岁心不在焉的揉了几下,仙鹤舒服地趴在她腿上,黑珍珠似的眼睛正好能看到师徒俩在桌下相牵的手。
“啪——”
是杯子的破碎声。
郁岁被声音吸引过去。三师兄狼狈站起身,白色衣衫上晕染了一片水迹,杯子碎片从身上滑落,隐约还有些许血迹。
——不知是何缘故,他竟生生捏碎了喝水的杯子。
掌门问:“怎么回事?”
鹤寻云红着脸,掐了个净尘诀,清理衣服上的污浊,慌乱说,“我一时没控制好力气,把杯子捏碎了。”
怎么可能突然犯这种低级错误,倒像是要把注意力吸引走,掌门心想,三师弟虽然有病,但关键时刻还是很靠谱的。
不仅掌门如此想,任吟,乃至在座的各位都是这样想的。
任吟心中更加窝火。
三师兄向来不管宗门大小事务,堪称宗门隐形人,如今竟然也开始维护郁岁!
凭什么?
郁岁凭什么?
唯有顾西辞若有所思,狐狸眼似笑非笑,“小师弟,小心些,别伤到了。”
鹤寻云红着脸,眼眸一片水润,“我没事。”
这点小伤也伤不到他。
恐怕幻境没结束,他就痊愈了。
这是一场格外煎熬又漫长的过程。
水镜里面的画面繁杂,他们却都在不约而同注视着宁孤临的幻境。
郁岁也在看。
她就是怀疑,怎么自己就成了宁孤临的心魔了呢?
因为她救过宁孤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