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时对待周弦思是无微不至的照顾,但一旦神经衰弱,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
送走医生,周德明偏头抿唇看了眼周弦思,又打开了病房门。
门被打开又合上。
走廊尽头的两扇阳台门全开,风把空气里的消毒水味道冲散了些,周弦思却还是忍不住揉了揉酸涩的鼻子。
两只手的指尖被她绞的通红。
路过的护士见她站了这么久,脸色又白的像张纸一样,不忍心问了句:“同学,需要帮助吗?”
许久没喝水,周弦思勉强笑时唇角都被拉扯的疼:“不用了,谢谢。”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校服,拉链半开,袖子那会被折腾的也皱巴巴的,看着十分凌乱。
病房的门又被打开。
周弦思下意识的站直,在视线里出现熟悉的鞋子时她开口:“爸爸。”
周德明没应。
他转头看了一圈,丢下一句:“你跟我过来。”
小阳台上晒着病人家属的毛巾和衣物,消毒水中混合着各种洗衣液的味道在鼻腔里扩散,周德明也忍不住皱了皱眉。
他摸出一根烟,周弦思听见打火机点燃的声音。
刺鼻的烟味也开始四处蔓延。
周德明很少吸烟。
“周弦思,你妈的情况不用我跟你多说了吧?”过了不知多久,周德明将烟在阳台边碾灭,不咸不淡地开口。
冬日的寒风从她没拉紧的校服下找着空的往里钻,她眉头都没皱一下,安静地听着周德明落在她耳边犹如刀子似的批评。
“你应该知道,我从来不在乎你的成绩,我也不需要你将来会回报我和你妈,我更不需要你在家把你妈照顾的多好,但你至少做到别给我们添麻烦,别给你妈带来任何伤害,别让你妈因为你有任何不开心!”
寒意是透到骨缝里的冷。
周弦思想解释,却又发现无从开口。
“你今年17了,明年就成年了,你能不能懂点事?”周德明已经竭力压制自己的声音,却还是没忍住。
斥责声引得走廊里散步的病人多看了几眼。
他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你跟我也不亲,我这个爸爸也不称职,但我怎么说也把你养大了17年,你始终都是欠我、欠这个家,更欠你妈!”
“周弦思,我希望你之后能分得清主次,把你的成绩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给我放到一边,我只要求你能多重视点你妈!”
随着摔门声的响起,寒风猛烈一刮,彻底吹落了周弦思眼角垂了许久的泪滴。
只隔了一扇门的阳台内,是人们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和说话声,晾衣杆上的衣服在呼啸的寒风中飘忽不定,在耳边一声一声地滴答。
似在摧毁她最后的倔强。
许纵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