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弦思缓过那阵深深的无力感,走过去把那杯水放到桌子上。
“妈,我说过,我不是周珍,也永远不会活成周珍,我不希望也不想要被当成她的替身。”
“周珍,永远是我的妹妹,我也只是,周弦思。”
阳台的窗户没关,头顶的吊灯似有感应的随着风轻晃了两下,偏白的光点在顾怀薇的眼中时亮时灭,衬得她面色深郁。
母女两就这样在压抑的客厅中足足站了十多分钟,谁都没再开口说话。
同时沉默的望着两个方向。
许久后,顾怀薇别过头,嗓音微哑:“明天还上课,你去洗漱吧。”
周弦思指甲在掌心里来回戳了又戳,执拗的看着顾怀薇缓慢转身回了房间。
她心里其实也没底。
那些话她没过脑直接说出口,现在冷静下来周弦思反思会不会刺激到顾怀薇。
那一晚上,周弦思几乎没睡。
她提前翻出了周德明在家备着的药放在床头,又把自己房间的门打开,一趟一趟地偷跑到主卧观察。
顾怀薇十一点半左右熄的灯,周弦思不放心,悄悄拧开门缝确定床上的人入睡了才赤着脚回房间。
她给自己定了闹钟,准备过十五分钟再去看一下。
因为心神不宁,周弦思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压根没法入睡。
十二点半从主卧再次回来的周弦思没立即上床,她打开抽屉,掏出了最里面自己的那个黄色日记本。
揉揉眼,有些疲惫的记录下这一晚的糟心事。
2013年10月21日,星期一,天气:晴
我跟妈妈再一次提到了周珍,我好像又让妈妈伤心了,爸爸如果在的话,应该会跟我很生气吧。
但我就是不喜欢他们把我当做周珍的替代。
从12岁周珍走后,妈妈就把我当成了对周珍的弥补和遗憾。
我不喜欢她的管束,我也不喜欢她的过度关心。
我只想要,原本,本该属于周弦思的生活。
她握笔,毫不犹豫的写下另外一段:
16岁之前的周弦思,她的生活里是没有色彩和阳光的。
但在16岁那一年,周弦思遇到了许纵。
一个会让我试着去驱逐灰暗的人。
一个会让我去努力追逐阳光的人。
许纵,因为你,我一直都在变好。
也因为许纵你,一直都值得——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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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动会选在了十月底的最后一个星期,那段时间刚过了霜降,温度也已经降下来,乌云里藏着点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