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上的那一见倾心,早已被时光模糊了,她已忘了当时的感觉了。
休书被聂怀嵘捏在手里,微微抖动着,他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只闻他低沉的嗓音:“一意孤行地开始,又一意孤行地结束,在这场婚事里,殿下都不曾考虑我的意见,在殿下心里,这场婚事,到底有没有我的存在?”
席云素淡然一笑回道:“没有,本公主的人生不需要你的存在。”
她误闯了别人的地盘,受了苦受了累,现在她要回到自己的地盘上去了。
休书的一角被捏皱,聂怀嵘依旧未曾抬头看她,“如果是梦里的那个人面对这种情况,殿下认为他会怎么做?”
“这重要吗?”
“重要,这关系到殿下能不能如愿离开国公府。”
席云素想了想,前世的聂怀嵘啊,比如今的他,更加自傲,也更加固执己见,“他只会接受和离,不会接受休夫的。”
聂怀嵘终于抬起了头,目光灼灼地望着席云素,眼中是不舍和坚定。
他说:“我接受,接受殿下的休夫,但是这份接受,不是对殿下无意,而是想了断梦境与现实的关联,请殿下记住,我不是他。”
*
新的公主府尚未修葺完善,席云素从聂府搬出来后,就先住回了宫里的绫绮殿。
了却心中一件大事,席云素憋着的那口郁气总算是消散了,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她是轻松了,然而朝野内外却是因为小公主休夫一事吵得不可开交了。
元章帝盛怒,当即要褫夺追加给聂怀嵘的镇西大将军的封号,并收回赏赐的封地,而朝中不少文臣武将们都在为聂怀嵘求情,兴京里的百姓亦是议论纷纷。
而不管朝野内外闹得动静有多大,在元章帝的庇护下,那些参奏弹劾以及指责云素公主的奏折和闲言闲语都被压了下去,丝毫没有影响到小公主。
宫内外的风波,波及不到小公主。
炎炎夏日,席云素在绫绮殿中,吃着安景思从闽南快马加鞭送回来的冰镇荔枝,赏着贺君虞精心绘画的十二册不同姿态的栀子花的画册,自得其乐。
她的小日子正过得舒爽着,不速之客不请自来来。
太子压着许逢来给她请罪了。
“为兄来给皇妹请罪,为兄一时不察,竟然国公府的许淇玉和她的堂兄私下密谋,伤害皇妹,都是为兄管教下人不严,才出了此等大错,为兄特将凶犯带来,任凭皇妹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