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裳送到安化大营的第二天,聂怀嵘回来了,身后还带着好几个身着便衣的一看就是将士的人。
聂怀嵘进了阑风院,席云素一开始被这架势给吓住了,以为他是来兴师问罪的,可她仔细一想,就算聂怀嵘重视家人,也不太可能为了个口舌之争给打上门来,以聂怀嵘的武力,真要打上门来了,也用不着带着人。
席云素很快冷静了下来,冷静后,她又暗自恼烦着,她做什么要怕聂怀嵘,她也没做什么亏心事,且今时不同前世了,有她父皇做后盾,她怕聂怀嵘做甚,躲他又做甚。
她挺直了腰杆,拿出了公主的气势来,“聂将军来找本公主有何要事?”
生疏,戒备,这是聂怀嵘从席云素身上看到的她对他的态度,这样的云素公主怎么可能愿意为他生儿育女,他的梦境简直莫名其妙。
“近来无战事,臣从军中挑选了几位武艺高超的士兵,护卫殿下的安全。”
明知梦境毫无现实根据,聂怀嵘还是放心不下,无论是作为名义上的丈夫,还是为臣子的职责,他都不能让席云素有任何闪失。
席云素略显惊讶,护卫皇室周全是归禁军管辖,跟他聂怀嵘没什么关系,他怎么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插手?他跟禁军将领不和?
自以为找到理由的席云素睥睨着聂怀嵘道:“想越俎代庖也不要将主意打到本公主身上来,我说过的话,也请聂将军听进去,本公主的安危不需要你来操心。”
聂怀嵘并不让步,坚持道:“既食君禄,就应为君分忧,殿下安危,臣职责所在,谯国公府,臣为主人,亦有责护其所有。”
左一个责任,右一个职责的,席云素越听心里越堵,她冷声道:“聂将军请不要罔顾本公主的意愿。”
再次被驳回,加之梦境的多番困扰于他,聂怀嵘的耐心也不见得有多好了。
怒火上心,言语便不理智了,“公主嫁给臣时,顾及了臣的意愿了吗?”
此话一出,一室安静。
尴尬的氛围,疏离的名义夫妻,皆无话可接了。
席云素最终妥协了,聂怀嵘他不配为她夫,也不配做她孩子的父亲,她怨他,恨他,唯独这件事,是她理亏了。
她揉着眉心,“人我留下了,你说食君禄才担君之忧,本公主会让翠微将你和你身后的护卫的俸禄结算的。”
说完,席云素阖眼,屏息静气,等她安抚住了嘈杂的心神,抬眼,却发现聂怀嵘他居然还在,一直没有离开。
“你还有事?”
能不能出个声,她不问话,他就是哑巴了吗?
好不容易将他从神思里驱离了,睁眼又见他,差点都吓到她了。
看着都有点像是阴魂不散了,席云素头一次觉得,聂怀嵘待她,有那么点固执的,名为“责任”的固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