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天杰望着桓亦如,一时间许多话哽在喉间,竟不知从何何说起。
桓亦如用了一个“也”字,难道说除了他,还有别的人也发现了这一点?
“……兄长的心思,从来不是天杰能够揣测的,是以从前无论兄长如何对她另眼相看,我始终相信,兄长心中总归是澄明如镜的。可是……一年又一年,兄长一再的因她而破例,这份确信便不再那般坚定了。兄长你既是也说了,从不曾求我为你做过任何事,那又为何要开口让我帮你护着她呢?你明明已经看出了我的不愿,却依旧开了口……那时候,我真的觉得,你变得我都快要不认识了……
西行的路上,我原本并没打算要害她的,只是她自己掉入了江中,即便我不下水,夏英也是很难救下她的,我想着这大抵就是天命,便……顺水推舟,送了她一程。我违背了兄长的命令,兄长要罚我,天杰绝不怨兄长!”
桓亦如沉着目光思忖着,良久,抬眼看了他一眼,似是有些倦怠了,轻道:“你回去休息吧。”
桓天杰一怔,犹豫着道:“兄长,我……”
“这是最后一次……再有下次,我绝不会姑息。回去吧,让外间的人送些酒来。”
桓天杰只好沉声应了,缓缓起身,退了出去。
桓亦如性子虽是阴晴不定,可对于惹了他不快之人,却从不手软,即便桓天杰是他的亲弟弟,也不曾存过侥幸之心。
然而他如今,却是不欲追究了……
这一切的转折点,似乎就在他说出桓亦如喜欢祁懿美之时。
想到这里,桓天杰心头不仅未见轻松,反而愈加沉重,叹息着行出门外,唤来了下人,吩咐着备酒。
桓亦如起身推门走进了内里的卧室,缓缓的仰躺在了小榻上,那双深沉而妖艳的眸子带着些许迷茫,怔忡的望着天花板上的纹路。
“大人。”
门庭处,冯仪穿着一身素色的衣裙,手中端着托盘,轻轻在敞开的门扉上叩了叩。
内里无人应答,冯仪见门开着,便抬了裙摆,迈入了内里。
走到卧室前,她的脚步顿了下。
桓亦如的住处,向来是不许人轻易进出的。
她朝着内里望着,轻声道:“大人,仪儿给您送酒来了。”
榻上的人姿态优雅的半躺着,却仿佛不曾见着她这个人,冯仪犹豫着,进也不是,走也不是。
少顷,桓亦如方才慵懒的侧过了头,朝着门边望了一眼。
“进来吧。”
冯仪迈着碎步行了进来,小心翼翼的将托盘里的酒水摆在了桓亦如身侧的小案上。
尽数放了好,她起了身,正准备退下。
“冯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