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辞云红着眼圈凝视了她片刻,才轻道:“你便只错了这一处吗?”
这……怎么感觉自己像是被妻子拷问的丈夫似的,莫名还有点心虚?
苦恼的思索了一番,祁懿美道:“当然不只这一处,只是你看,外面这么冷,我都出来好一阵子了,不如我们一边往回走,一边讨论吧。”
空中依旧零零散散飘着雪花,燕辞云微抬了目光瞥了眼她冻得微微发红的脸颊,心下到底不忍,终是抬起步子行了起来。
祁懿美几步跟了上去,笑着凑上前去,燕辞云却是依旧冷着一张脸不肯看她。
她这会儿已然猜到,燕辞云应是见着她和唐诗韵在一处了,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看到了多少。
依着他平日里对她接近唐诗韵的反感,只怕自己瞒着他出来追唐诗韵这事,就是今日惹了他的缘由了。
不过,只是说几句话而已,他眼中那几许伤心嫉恨又是怎么回事?
这小孩的占有欲也太强了吧。
心中摸不明白他的想法,祁懿美试探着道:“你刚刚……见到我和唐诗韵了,是吧?”
“嗯。”
冷冷淡淡的一句话,祁懿美正不知如何接下去,又听他道:“我全见着了,见到你和她说话,见到你关心她,还见到你……将那亲手做的东西送给了她。”
祁懿美停顿了下,其实送吊坠这事她本是没想瞒着他的,毕竟也不是什么不能搬到明面上来的事,只是今日他先是阴阳怪气的说了她眼睛追着唐诗韵转的事,她后面就不好再开口告诉他这事了。
“上回我收了她的叶子画,做得特别漂亮,你也是知道这事的,毕竟收了人家的东西,既是同窗友人,理应回礼才是,于是就做了一个小吊坠送她。不过是小事,不值一提,我便没和你说。”
燕辞云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金丝黑靴在洁白的雪地里印出一个一个的脚印,沉默了半晌,极轻的道:“我见你日夜不停的雕着,还专程去寻了宫人学习,为此还得了风寒,那样的上心……阿美,我以为我是你最好的朋友,是你的兄弟,我以为……”
燕辞云的话并未说完,然而祁懿美却也听明白了。
她脚步一滞,这才惶然大悟自己竟在无意间惹了他这样伤心,怪不得他一副委屈而又愤恨的模样。
少年时代里友谊总是被看得极重,何况燕辞云还是个敏感而死心眼的孩子,他把她放在了心里,将她视为挚交兄弟,可她却总惦记着另一个人……
细细想来,她陪着他养病的这些日子里,没少雕那个小吊坠,卧床的他静默的看着她无比认真的雕刻着,满心以为自己定是她第一个送礼物的人,却不料她的这些心思都是花给另一个人的,如今怎能不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