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却是离不开身,让暗卫随意地在祈天宫抓一个人过来便是,反正除了国师以外,祈天宫其他的巫医水平,几乎是半斤八两。
周晏原本是让景文请承和县的一个巫医过来,却不料,这承和县的医馆今日在进行义诊,巫医们脱不开身。除非将病人抱过去排队,这种,周晏还是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天字号的厢房在客栈的四楼,周晏靠在窗棂上,抬手支开了窗子,拿起一旁的木杆子将窗子撑住,目光遥遥地发散出去。
窗外是黄澄澄的天,圆圆的红日将周边的云朵都染上了橙黄色,似是披上了纱衣。视线缓缓向下,掠过层层青瓦铺成的屋顶,落在街头两边的百姓身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面上的神情,就算周晏在四楼也是能够看得清楚的。
基于平淡生活的笑颜,现如今承和县的县令做得还算不错,就是一些陈年旧案,还得抓紧时间解决才是。就说那方非仁,既然是与先县令勾结,怎的先县令被砍了头,方家怎么还有能力在外晃悠。还有其言语中说的靠山,这靠山又是何人?
一阵微风顺着窗子吹了进来,撩起了清俊青年的一缕发丝,那发丝被风的力道带着,在空中维持着一道波浪的弧度。
周晏感受到这股微风,漂亮的丹凤眼微微眯起,甚至直接合上,疲惫感,不禁涌了上来。他这两日就只睡了两个时辰,不敢多睡,也有些睡不着。
这些事情,他不是没有思考过。但是没有想到,会是这般让人难受的真相。难怪韩淮一直都闭口不答,因为他早就知道人已经死掉了。用一个已死之人,将任毓牢牢的掌握在手里。
若是任毓一直相信着韩淮,说不定,她就是韩淮的一枚棋子,指哪打哪的棋子。又或是可有可无的弃子,毕竟,韩淮对待任毓的态度,周晏也是见过的。是一种厌恶掺杂着心虚。
不过,韩淮又有什么资格去厌恶别人呢?
碧绿光滑的玉扳指映衬着那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越发的莹白、细腻,周晏半阖着眼,盯着大拇指上的这一枚扳指,闭了闭眼,属于皇兄的声音在耳畔回响:“晏弟,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活下去,活下去。
周晏握紧了拳头,睁开的眼睛神情逐渐变得坚定。
每当他迷茫拿不定主意的时候,玉扳指的冰凉触感,都能够让他的脑子清明。这枚扳指是属于每一任帝王的,属于过父皇,属于过皇兄,现在属于他。
“叩叩叩——”
“爷,该用膳了。”景文在外面小声地说道,带着些微谨慎。
周晏:“进来吧。”他将支起来的窗户重新合上了,风吹进来总是会带进来不好的东西。
景文的身后跟着逢春客栈的店小二,手里的托盘装着两碗红薯粥,还有两碟小菜,一盘是花生米,一盘是腌萝卜。
并非逢春客栈的柳掌柜不想好好地招待周晏这个皇帝,而是周晏自己要求的清淡简单,不然就吃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