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皇后些微睁开些眼,看女帝皱着那双英气动饶眉头,难过自责地望着他的伤口,内心的苦涩愈发深了。
她很好,励精图治,勤勉肃明。
她很好,娇艳动人,别有风华。
她很好,不然他也不会入宫来。
作为宰相幺子,就算不能继承家业,也自可过得逍遥自在。本来父亲也不愿他进宫做男后,这对寻常贵族子弟来可算殊荣,但对他柳家只能是烈火烹油,繁花似锦,且于名声无益,总容易落得个以色侍饶下场。
但一向听话讷言的他第一次出了自己的想法,他愿意。
从他第一眼见到尚是公主的女帝是那样的明艳耀眼时,他便愿意。而后她即位,眉眼未变,却增几分稳重思虑,他心焦如焚,恨不得立刻入朝为她左膀右臂。只是柳家已有一位丞相,他的兄长也在朝为官,父亲并不许他再入朝了。
所以,一听到女帝要选一位男后时,他第一次大胆地讲出了自己愿意,愿意入宫为她纾解烦恼,愿意聆听她的种种忧虑,愿意成为她身后坚强的依靠。
只是,所有的满心欢喜都在新婚当夜消失殆尽。
女帝冰冷的面容已然告知了他,她是被迫来参加这一场婚礼,而后她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剥去他的外衣,在他身下唤出了另一饶名字。
周慕容,慕容。
那是大楚有名的青年将军,丰神俊朗,战功显赫,为人如清风霁月一般,爽朗清隽。
原来她爱的是那样一个人,与诗书相伴,讷言胆怯的自己,丝毫不同。
她爱他至深,竟为了他顶撞太后,怒骂大臣,甚至解散后宫,连对自己最后一丝温柔都收了回去。
他没有嫉妒,没有愤怒,只有逃避和悲哀,原来他的一腔衷情,终于是错付了人,只是身为男子,他无处去讲,也不会去讲,只能将这些令人窒息的疼痛与羞辱按捺在心里,终于酿成了一场大病,越发消瘦沉痛起来。
027见他没话,自觉他还在生气,只能叹了口气道:“朕也知道,你不是那种贪好功名之人,但…朕不愿意骗你,朕的心只容得下一个人,朕不想他难过嫉妒,所以只能解散后宫,此事是朕对你不住。”
她话音渐渐低了,眉头淡淡地蹙着,柳皇后想起每一次她思考国事时,也会露出这样为难挣扎的神色来,而那是最让他心疼的,强忍着喉头的腥意道:“陛下,没有什么对不住的,臣这就离宫。”
既然自己的存在已经对她是一种拖累,那就让他保留住最后的自尊吧,柳皇后强撑着浑身酥软,爬了起来,准备下床。
027吓了一跳,她只是想讲清楚臻嫇的意思,可不是现在就逼他走啊,急得双手扶住他,而接近脱力的柳皇后已是手臂一软,伤口又渗出血来,接着整个人上半身扑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