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徒然抿了抿唇,不假思索,抬起手臂就给了自己一巴掌。第一下绵软无力,轻飘飘的力道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无奈之下,又加大力道来了一下——这回痛得很真切,然而眼前所见,却没有任何改变。
血池水依然在往上升,不远处依然躺着具尸体,站在坡道上的长发女人,站得离自己更近了一些。
徐徒然心中更感不妙,闭眼调整了一下呼吸,又给出了两条规则:
“我宣布,在我的国土内,幻觉无法完全掩盖住现实。”
“我宣布,在我的国土内,所有被我接触到的东西,会脱……会暂时脱离幻觉的覆盖。”
这话一出,她眼前所见这才好了一些——周围奇奇怪怪的场景开始闪烁,原有的客厅摆设和楼梯若隐若现。徐徒然侧头看向旁边,那陌生男人依旧躺在地上,她试着走过去,轻轻触碰,在手掌碰触的瞬间,男子被碰到的皮肤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烂泥。
徐徒然:“……”
她嫌弃地皱了皱眉,立刻收回了手。她试探地将手中的碎冰朝它扔了过去。烂泥没有任何反应,危险预感也没有任何提示。
……死了。
徐徒然莫名意识到了这点。她能感觉到,这滩曾经被匠临控制的烂泥,已经没有的活性了。这让她有些诧异。
可憎物,原来也会“死”的吗?
这个事实显然与她以往所获得的知识相悖。但现在并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她伸手摸了摸身上,后知后觉地想起手机被放在了楼上,只能转身小心翼翼地将手往前探去,在场景的不断切换中,终于顺利地摸上了楼梯扶手。
现实中的楼梯,与幻觉中的坡道是重合的。徐徒然紧紧握着扶手,一步一步地往上走,坡道上的长发女人静静站在原地,脖颈却一点点地转动着,目光无时无刻不锁定在徐徒然的身上,徐徒然试着摸了下,发现摸到的只是空气,便再不管她了,自顾自地上楼。
她现在累得很。别说不能带来作死值的纯幻觉了,就是能带来作死值的东西,分值小于五百的她都懒得搭理。
好不容易,终于上了二楼。现实中的走廊被充斥着冷白灯光的长长通道取代。两边墙壁浮着无数人脸,朝着徐徒然发出无声的尖叫。
徐徒然:“……”
救命。
她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朝着一侧墙壁靠了过去,沿着走出几步,趁着现实与幻觉交替的工夫,锁定了其中一扇门门把手的位置,一下伸手握住,用力摁下。
进屋之后,看到的场景也是稀奇古怪。骨头残肢掉了一地。徐徒然一时也无法确定这究竟是不是自己房间,只能忍着恶心,一件件地摸过去,费了好大劲,终于在一颗跳动的心脏上找到了熟悉的触感,而那颗心脏也在被她完全握住的瞬间,还原成了手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