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景朝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目光平静地望向他,“林参将,没想到,你也是陛下的忠臣。”
提起君王,他用的,甚至是敬称。
连“忠臣”二字,都是褒义词。
可是,从他嘴里,这么平静无波的一说,竟生生有种嘲讽的意味儿。
林参将怒火中烧,“逆贼,你到底想干什么?莫非是早与平南侯府有所勾结,意欲谋反?”
林参将亦是个聪明人。
见他藏了沈柔,反手将脏水泼给孟允章,便已经猜出来,他意欲谋逆。
所以,他明知危险,还是非要给圣上传信。
结果没想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最终还是落在了卫景朝手里。
可怜京城里的君王,如今还觉得这卫氏逆贼是个好人,对他全心信赖,托付重任。
卫景朝托着下颌,欣赏着他气急败坏的模样,慢慢道:“意欲谋逆是真,与平南侯府有所勾结,是假。”
他笑了笑,慢慢道:“平南侯父子才是真正的忠臣。可惜,没了。”
他五指张开,又合上。
那动作,就好像是掌心的东西,彻底消失。
“从今以往,这满朝文武,都没有平南侯这样忠心耿耿,又位高权重的官员了。”
至少,据他所知,三省六部的高官,个个都有自己的异心。
林参将咬牙,目眦欲裂。
卫景朝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膀:“如你这样忠心耿耿的武将,早晚会落得和平南侯一样的下场,我等着呢。”
林参将说话时,语气已经泄露出不安,却兀自强撑着,“陛下绝不会如此不辨黑白。”
卫景朝哼笑一声,转身出了门。
林参将大叫:“你别危言耸听……”
然而,留给他的,只有被陆黎合上的门。
卫景朝的脚步声,渐渐远了。
卫景朝对陆黎道:“看紧他。另外,注意着其他人,别叫那些沉得住气的,钻了空子。”
陆黎道:“侯爷放心,我都知道。”
卫景朝点头,又问:“你与踏歌,到底如何?她跟我说,要跟旁人一起住,不想再跟你一起。”
陆黎叹了口气,不免用埋怨的眼光看着卫景朝,酸里酸气道,“若非当初您答应她不嫁给我,她现在早该是我的妻子了。”
卫景朝懒得搭理他,“你自己没本事,倒怨上我了。若想叫她嫁给你,就好好动动脑子,别一天天的,光知道那点子事儿,难怪踏歌不乐意。”
陆黎叹了口气。
卫景朝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也老大不小了,别再像以前那样。”
陆黎又叹口气。
两人说话间,走到卫景朝房前。
卫景朝推门进去,看见踏歌正和沈柔一起,对着那他那盏燕子灯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