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直春日,改日我办个宴,再为你择一名门闺秀,也好彻底堵住陛下的嘴。”
卫景朝无可无不可,刚想答应,眼前却蓦然闪过一双含着怅然的清润眼眸。
他不由想,若是沈柔知道他想娶妻的消息,明儿的戏文里,肯定就该出现,江燕燕的未婚夫为了不得罪齐王,另择高门贵女为妻,抛弃江燕燕的场景。
回头这出戏唱到外头他要挨骂的。
他抿了抿唇,道:“再等等吧。”
长公主终于没忍住,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他,半晌后才问:“是为了刚才那个女人?”
卫景朝冷声制止她:“母亲。”
长公主闭了闭眼,也不乐意提起此事。最终,她只问了一句,“是哪家的女儿?若是身家清白,便抬进府中做个妾。”
卫景朝道:“不算清白,青楼花魁。”
长公主闻言,一张脸,颜色红了白,白了红。
有心教训他两句,只想起自己后院的莺莺燕燕,一时也拿不出话来说,最终只憋出几个字,“且注意着些。”
卫景朝不咸不淡“嗯”了一声,显然没放在心上。
长公主终于没忍住唠叨,:“你怨我和你父亲关系不亲近,怨我们各自纳妾蓄养男宠,怨你父亲死时我没能回来,所以你一直不肯见我,我能理解。”
“只是,你早晚要成婚,如今小小年纪就花天酒地的,日后好人家的姑娘,哪个愿意跟你……”
“母亲。”卫景朝制止她,“够了。”
长公主心知他不喜,也不敢多说,只能道:“为何要等等,总得有个说法,否则陛下日日要与你和洛神赐婚,本宫推得了一次,推不了第二次。”
卫景朝深吸一口气,不想与她争执,冷冷打断了她的絮叨,“你只对外头说,沈柔新丧,一年内我无意娶妻。”
长公主脸色变了变,蹙眉道:“沈家乃是谋逆大罪,他们家的事,你何必招惹?平白无故沾一身腥,有什么好处?”
卫景朝只道:“母亲难道不懂,若要成就大业,道义上便不可有瑕疵。”
长公主亦是个聪明人,闻言顿时明了,默默敲敲桌案,叹息一声。
欲成大业,除了兵、钱、权之外,最要紧的,便是一个“德”字。论语上说的好,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
他将沈氏的责任扛在肩上,表面上看是吃了大亏。
但等到天下人都称赞他有情有义时,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个好人时,对他以后行事,会有莫大的好处。
一个人的名声好到了一定程度,哪怕造反,世人也只会觉得他是被迫。
如此一算,倒是利大于弊。
“你有你的盘算,母亲听你的便是。只是仲也,你一向聪明,小心不要阴沟里翻了船。”
长公主向来只图利益,想到好处,便不再反对,只提醒他,“女人不像她们表面上那样柔弱无害,尤其是美丽的女人。”
自古以来,美人乡便是英雄冢,雄才大略的英雄,也抵不过似水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