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孚不明所以,却还是露出笑脸,拉着他哥俩好地勾肩搭背:什么很久没见呀,你去万钴窟之前,咱们不是还在蓬莱阁喝仙露来着。
奇俢哽咽,却说不出话,那些纠葛的前程,好似过往云烟,又好似就在昨日。
有多久,毕孚没有这样亲亲热热地揽着他的肩,又有多久,他没背负那些罪恶,一个人孤零零地在魔王宫里疯魔。
一切都好似那样不真实,一切又都如此美好。
毕孚笑眯眯地,两只灵鼠也跳下肩膀,好奇地爬上奇俢的手,低着脑袋在他掌心打滚。
他掌心被灵鼠柔软的毛发蹭得发痒,小心翼翼用指腹抚摸着,心底很是愧疚。
身后,传来两名仙官醉言低语。
奇俢殿下立了大功,日后必得天君倚重,前途不可限量啊
哎,再优秀出色,也是庶出,可惜了天族立嫡规矩难改,那位成日招猫逗狗,却稳稳坐在储君位置上,也不知羞不羞亏?
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说不准最后继位的是谁,兴许天君陛下烦了那位混不吝的性子,改了规矩也未可知?
哈哈哈,那真是要出大糗了
断断续续的醉言传进奇俢的耳朵,他有些慌张地看着毕孚,可毕孚好似浑然不觉,笑脸依旧,一双纯澈的眼瞳里看不出任何不快。
奇俢沉下呼吸,径直走到两名醉意朦胧的仙官面前,脸色黑沉。
两名仙官才议论长短,冷不丁瞧见奇俢,有些尴尬,又想想自己方才都在夸赞奇俢,半句奇俢不好的话都没说,又神态自如地打算揖手恭贺。
谁知他们恭维的话还没说出口,奇俢忽然一道掌力,掀翻了他们面前的桌子。
仙者守规行矩,当以大义唯心。你们身为仙官,却如乡野长舌妇一样私论妄语,焉不觉羞愧?
掀翻桌案的声响引得周遭人都瞩目看来。
奇俢一向温润有礼,对仙官们也是和颜悦色,从未见他这样发怒过。
两名仙官被吓得醒了酒,畏畏缩缩地面面相觑。
奇俢音色掷地有声,怒叱道:兄长是天界储君,你们表面恭顺,却人后消遣他,是为不敬。规矩有度,嫡为尊庶为从,你们看似将我高高捧起,却是陷我于不易,如此不本分,竟还有脸舔颜在这里饮酒享乐?
沉沉的话语传出,周遭鸦雀无声,就连毕孚都张大了嘴。
望着一张张诧异的脸,奇俢那激动的情绪渐渐平复,往事如潮水一浪浪打开,压得他难以呼吸。
他只觉得喘不过气,丢下一句「下次再犯,定要禀明父君严惩」,就慌乱地逃出了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