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城的酒商全都经营多年,地位大多牢不可破。
当初他是觉得醉云楼一个后起之秀,要往那圈子里挤,肯定不是易事,若他家的酒水着实不错,不介意给他们一个名头。
想不到品评的效果十分惊人,他们凭借着自己过硬的真本事就夺得了府城名酒的称号,也算皆大欢喜。
可是那些经营多年的老商户们,突然被后来者压在头上,又有哪个会心甘情愿?酒水总揽事宜于醉云楼,的确并非美差。
这么说来,还真是自己好心办了坏事。
“也亏得挑出来的酒水总揽是江婶子,若换成旁人非得与那些老商户斗得天昏地暗!”
“怎么说?”这回就连陶老先生也忍不住了。
……
窦家酒坊接连关了好几天门,再开张时一扫满院的沉闷之色,不仅恢复到了往日的盛景,甚至更透出几分喜悦。
窦家少东家窦家坤忙前忙后干劲十足。
“快点快点,这里可以下料了!”一木甑一木甑蒸好的米饭被摊放到簸箕上,等晾凉了再加入酒曲,最后入坛发酵。
整个环节要如同行云流水一般,不能出现丝毫的延误和差错,不然将严重影响出酒率和酒水的品质。
所有的火候掌控和酒曲的用料,对酒坊来说都是秘而不宣的秘方,只把控在窦家人手中。
“少东家这是有喜事?”被催促了的管事不仅不恼,反倒笑脸盈盈。
窦家营生的好坏关系着他们的切身利益,窦家父子的脸色正是营生好坏的风向标。
“喜事,大家的大喜事!”窦家坤也没有藏着掖着,立马高声吆喝道:“大家都好好干,尾牙时保证人人一个大红封!”
本来窦家就算不得苛刻的东家,再一听少东家又给大家许多好处,场上当即一片沸腾,伙计们兴奋极了。
“咳!”
“爹?”
一声极具威严的咳嗽声让场面迅速安静下来,窦家坤扭头就见到自家爹背着双手从外面走了进来。
“您不是去找江东家了吗?”窦家坤三两步近前疑惑的问道。
“再,等等。”窦东家被他明亮的目光逼得有些躲闪,“再等等。”
“为什么啊?再等可就来不及了!”窦家坤整个人激动起来,“孙启耀那个人心胸极其狭窄,你们几个东家昨日去开会,没给他半分好脸,这个账他一定会记到江东家身上的!谁都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爹,一定要赶紧让江东家有所提防啊!”
“急什么,你爹我自有分寸!”窦东家被儿子说得颇为尴尬,只好摆出大家长的威风。
“启耀公子说,识时务者方为俊杰。”
“这话什么意思,你不应该比我更懂?咱们到底是得罪过醉云楼,人家哪能真心原谅咱们?再说了,她开会时说得好听,将地盘全都划分给了各家,那他们的逍遥醉酒销往何处?只凭醉云楼小小的一间酒楼,谁能甘心?看着到手的银子不去赚,这不是睁着眼说瞎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