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江楼在府城这些年几乎只手遮天,不仅咱们家的酒,他们哪一样不是抢别人的?虽然打着供求关系,但跟强买强卖又有什么不同?”
“他们早惹得众怒人怨了,从这次江陵名酒的归属就能看出盛极必衰,早晚有一天会落得一个被人痛打落水狗的局面。”
“咱们家已经犯过一次浑了,难得人家江东家不计较,怎可还跟着望江楼一错再错?”窦家坤年轻气盛,也不推辞当即侃侃而谈。
“醉云楼的逍遥游酒是官府和钦差大人亲自指定的江陵名酒,又有江东家这样睿智明理的人主持大局,将来前途定不可限量,咱们又何必跟着那望江楼绑在一起,一条路走到黑呢?”
窦东家昏黄的眼亮了一下又随即黯淡,“此时说这话还为时尚早。”
“那逍遥游酒能获得名酒称号,虽然实至名归,却也是因缘际会,赶巧就被钦差大人赏识了而已。人家钦差大人一直就下榻在望江楼,不见得望江楼就到了盛极必衰的地步吧。”
“再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望江楼的手段你又不是没有见识过,就算他不敢跟官府对着干,但收拾起咱们窦家来却是绰绰有余啊。”
“若今日我们胆敢生出异心,你信不信那孙启耀第一个就拿咱们窦家酒坊开刀?都等不到看他望江楼被人落井下石的时候。”
窦东家摇了摇头,保持不同的看法,这个险他们冒不起。
“那爹的意思……”窦家坤的眉头皱了起来。
“您就料定了,这回孙启耀能斗垮醉云楼?”
“若是醉云楼不倒,那咱们窦家酒坊可一样没了立足之地呀。”
别说墙头草没气节之类的话,如今他们窦家已经骑虎难下,连做墙头草的资格都没有了。若是再行差踏错那可是万劫不复。
窦东家还是摇头。
这话若放在前几天说,他很肯定的坚信孙启耀不会输,但自他见识过那江东家的厉害,开一个会轻描淡写的就将全城的酒商们收拾得服服帖帖的,让整个酒市井井有条之后,也不觉得她能拿到酒水总揽的资格有什么不对了。
只是一个是底蕴深厚的老牌大家;一个是锐意进取的后起之秀,要从中二选一,倒真是件难办的事情。
“先就这样吧,去看看再说。”窦东家依然举棋不定。
既然自己无法取舍,那就先去了望江楼再说,到时候看看别人的情形再做打算。
其实此时怀揣着同样想法的人,绝不止窦东家一人。
不管福全传话时的态度有多傲慢,但到底代表着孙启耀、代表着望江楼,也代表着背后的孙家,接到通知的各大东家们,还是丝毫不敢迁延早早的就来到了望江楼。
只是到场后大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面上都颇有些尴尬。
“大家都到齐了吧?”
好一会儿之后,身为主人的孙启耀才手里盘着一串乌黑发亮的念珠施施然的走了过来。
“听说醉云楼的那个女人已经找过你们了?还从你们手里采购了大量的酒水,这事儿可否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