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败下阵来的竟然是洪教谕,他气得颏下胡须一抖一抖的,愤恨的甩了下衣袖,整个人暴躁不已,原地踱了好几个圈,才拿手指着李延睿的鼻子道:“既然你不服我的管教,那就请你另择明师,看你将来如何蟾宫折桂!”
他这话一出,场上的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书院的教谕发了话,就表明李延睿彻底的被赶出了县书院。
整个临江县,每次乡试能中举的人屈指可数,每一个无不出自书院。这才是县书院能在临江县地位超然的原因所在。
失去了书院教导的机会,基本上可以断定李延睿此生已经与中举无缘了。
当然,这所有的人中并不包括江婉、赵芸娘,还有李延睿。
江婉其实对县书院的教学水平一早就存疑,让李延睿上学只不过是遵循原著中的轨迹而已;而赵芸娘则是将江婉看得比什么都重要,而且对自家相公的学习能力有着迷之自信,并不太清楚从县书院退学的影响。
李延睿清楚,不过他已经做出了决定。
“是!”他冲洪教谕郑重的揖手施了一礼,然后走到江婉的身边:“娘,咱们回去吧。”
自己能力不够,那就再学、苦学、死学!李延睿对科考出仕有着相当的执着,但前提是一家人在一起,绝不是把娘嫁给钱通,为自己换取什么机会。
“小哥,事关前途你可要考虑清楚啊。”对李延睿的选择首先表示反对的竟然是那个媒婆。
场上的交锋媒婆自认为见证了全程,却一直没有机会插得上话。
她看向心安理得的被儿子护着的江婉,总觉得这妇人有些不识抬举。
一个年岁不小的寡妇,还能嫁给洪教谕的小舅子做正头娘子,她做了这么多年的媒婆,那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姻缘啊,怎么能不应呢?
如今儿子为了她,竟然放弃前途,她怎么能接受?她一个旁人都于心不忍!
“是啊,婉姐姐,你有什么不满咱们可以再谈,但别耽误了孩子的前程!”一直没有出声的洪夫人这时也上前来,想要亲亲热热的拉住江婉的手。
还想玩姐姐妹妹那一套呢!江婉再见洪夫人只觉得恶心极了,一个闪身忙避了过去。
“承蒙洪夫人抬爱,我一介村妇既当不了夫人的姐姐,也做不了夫人的弟妹,就不劳夫人费心了。”江婉的目光往她和钱通的身上扫了扫,嘴角含笑,意有所指。
怪不得那天拉着自己那么亲热呢,原来打着这样的主意。
可惜她的客套,以及好脾气,显然让她误会了,将自己当成了能任人拿捏的软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