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什么?”沈璟昀头也不回,淡声问。语气淡淡的,带着不易察觉的威胁,但其中冷意却不加掩饰。
那金衣产婆停住,不敢说话。
“朕便是规矩,做好你们的事情,不该说的别说。”
产婆喏喏不敢言。
浔阳长公主在一侧笑了:“陛下先别拦在这里,往边上去去,别碍手碍脚的。”
她心中虽不悦,但在这种场合,还是给没眼色的产婆打圆场:“你以为人家真想让你出去,嫌弃你碍事,不敢说罢了。”
她推着沈璟昀站在床角边,只当这人不存在,却提前给人打预防针:“生孩子这事儿没个准信,快的一刻钟就出来了,慢的三天三夜也有,待会儿可别着急。”
沈璟昀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浔阳长公主不理她,只管嘱咐人将东西一概准备好,便坐在一侧的椅子上等着。
枝枝觉得腹中一阵一阵的疼,额上因着疼痛,氤着汗水,发丝散乱,雨打娇花,狼狈凋零,沈璟昀心疼坏了,紧紧抿着唇,神情肃穆。
生孩子这样辛苦,危险重重,要这么两个小家伙,就足够了,再不要枝枝受第二回 苦。
他的念头分外坚定。
过了好久好久,枝枝都觉得自己疼的脱力了,却被人灌了半碗参汤,刚想推开,就听见产婆喊:“产道开了,该生了,热水剪刀,都拿过来。”
这个产婆穿了件吉利的红色衣裳,绣着百子千孙的石榴花,她的手压在枝枝肚子上,诱哄道:“娘娘该用力了,奴婢教你怎么使劲,您慢慢来,别紧张。”
别的产婆给她帮忙,也按照习惯,轻轻按压着她的肚子。
枝枝痛呼一声,喊:“疼……”
“没事没事,很快的。”顾夫人凑过来安慰她,“疼一阵,肚子里小家伙就出来了。”
沈璟昀不懂这些,只握着枝枝的手,道:“要是疼,就掐我。”
枝枝顾不上他,跟着产婆的手用力,一阵一阵粗喘着,像一条离开了水的鱼,只觉得浑身力气都要被抽干似的。
产婆高喊:“参汤!”
顾夫人便端着温在一旁的参汤过来,亲手喂给枝枝,枝枝闭上眼睛,感受着肚子里剧痛来临的那一刻,猛然用力。
伴随着发白的脸色,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清脆的婴儿啼哭。
同一时刻,内务府敲响了新年的钟声。
这个小皇子,生在永平元年的第一天。
真是极会挑日子。
枝枝松了口气,只觉得一身轻松,散乱的发丝铺在枕上,眼睁睁看着那小小一团,被人抱走,听见别的产婆的恭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