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孟州生生呕出一口血,彷徨无助地倒在地上,脸色白的像纸一样,不带丝毫血色,似乎一戳就能戳破。
他心里痛的说不出话来,心口一阵一阵蜷缩着,抽疼抽疼的。母后为我活下去,做了那么多事情,连死都不行,只能好好活着,才能不辜负她。
可娇儿也死了,活着如同行尸走肉。
沈孟州低低呜咽出声。
沈璟昀道:“顾娇非死不可,而且就算我不杀她,她被匕首刺中,也活不了几日,如今全靠着太医吊命,你若是想见她,就去天牢吧。”
他松了口,淡声道:“如她这样的死刑犯,临终前不能见人,这规矩你懂,如今给你一个恩典,许你见她一面。”
“有什么想问的,想说的,尽管去找她说清楚,以后好好过日子,别再被女人欺骗。”
沈璟昀说完话,便转头走回去,不再理会这个糟心弟弟。
沈孟州低头,看着自己手心里沾惹的血迹,怔怔站起身,往天牢去。
皇兄既然这样说话,那便说明,他真的不会放过娇儿,娇儿只有死路一条,不管他再怎么苦求,结局都是一样的。
救不下父母,救不下娇儿。
沈孟州心口翻腾,只觉得悲痛欲绝。
天牢当中阴暗潮湿,常年关押死刑犯,带着阴森森的气氛,总觉得阴风阵阵。沈孟州抱着手臂,慢慢走进去。
顾娇住的牢房,跟普通犯人没什么区别,狭小的一间屋子,脏兮兮的,不见一点阳光,一床破被子,几片破草席。
顾娇就躺在草席上,脸色灰白,有气无力。
沈孟州一看见,便落了泪。
他慢慢凑过去,握住顾娇的手,低声唤:“娇儿……”
顾娇睁开眼睛,看见他,眼中突然迸发出浓烈的恨意,无力的手指想蜷起来,却没有那份力气,只能恨恨看着沈孟州,连瞪他一眼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顾娇知道,自己要死了。
那把匕首正中心口,她活不成的,现在让她活着,只是为了让三司宣判,说她污蔑了太子。
都是因为眼前的男人,都是因为他,自己才落到这个地步。、
如果不是他引诱自己,又保护不了自己,自己怎么会落到这个境地。
顾娇用力张开嘴,对沈孟州道:“你滚……”
“娇儿……”除了哭泣,沈孟州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只能紧紧握住她的手,“娇儿,你怎么样了?”
顾娇看着他:“你离我远一点,我不想看见你。”
这么长一句话,用尽了她积攒的力气,顾娇狠狠喘息着,闭上眼睛,脑海里却回忆起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闺中少女不知愁,春日凝妆上翠楼。这一上不要紧,绣帕落地,遇见锦衣的公子,从此便以为是一生,如话本子里一样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