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天下之大稽!”沈璟昀挥手甩掉一桌子的茶具,怒意展露在眉梢眼角,“父皇竟那八岁稚童为饵,简直不堪入耳!”
他微微平复了心情,又道:“今晨,是我要枝枝来向姨母拜年的,如果我没说这话,想来姨母也不好去传唤她,你预备如何?”
“我本是准备装病的,殿下不在东宫,自然要有人来看看,也只有她了。”淑妃低声道,“我知道自己做错了,可为了子悦,我什么都敢做。”
沈璟昀没有说话。
他这会儿也有点束手无策,若换了旁人,要打要杀都好说,实在不行安个通敌的罪名,诛了全族也得,可这亲姨母,下手总要顾忌着些。
“殿下,那顾承徽……”淑妃叹口气,“真有那么重要吗。”
以前那位木良娣,死在这里了,可能沈璟昀也就会怜悯半刻,觉得她可怜。
如今倒是转了性子。
“是。”沈璟昀声音不自觉放轻了,“姨母,你是我血脉亲人,我杀不得你,日后您自求多福,东宫不会再管您的事情,是死是活端看您自己的了。”
“至于枝枝……我早说了,她是我心尖子上的人,若有人再害她,我谁都不会放过。”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到底要怎么办,就看淑妃自己有没有自知之明了。
“我明白了。”淑妃看着他,轻叹一声,“你找到了人陪着,阿姐在九泉之下,也可以安心了。”
沈璟昀神色一冷。
“罢,算我说错话了。”淑妃道,“日后……日后我会带着子悦住到行宫里,算作自罚,往后这宫里的荣华富贵,都与我们母女无关了。”
行宫苦寒,自然没有这般奢华舒适,对淑妃这种一直娇生惯养的人来说,的确算是惩罚了。可也未尝不是件好事,京中局势纷乱,太子和皇后你争我夺,留在这里,日后也只能做两人争斗的炮灰。
还不如避开了,安稳度日。
沈璟昀不置可否,只冷声问,“还没找到人吗,手脚快些。”
禁军统领匆匆忙忙小跑出来:“殿下,并没有看见宁王的踪迹,临湖的窗子是开着的,这宁王大概是从水里跑出去的。”
“又跑了?”沈璟昀一怔,“快去追,让人拦住宫中各处水闸,哪处拦到了宁王,孤有重赏。”
“是。”禁军利落点头,“臣会派一队人守在明康宫四周,以防宁王是藏了起来,还望淑妃娘娘见谅。”
淑妃苦笑:“无妨。”
哪里还有她说话的功夫。
出了明康宫,沈璟昀面无表情地往皇帝寝宫走去,御前的太监看见他,不知道是心虚还是怎么的,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殿下……殿下怎么来了?”
“父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