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沈璟昀淡声道,“宁王再过分,也是皇家子孙,外人不敢多言,不好听的话都会落在顾家头上。”
枝枝大约是想不到的,她还太年轻,也不了解皇室的生活。能想到的大约就是和寻常人家一样,谁对谁错一目了然,旁人也不会过多苛责。
可皇室是不一样的。
枝枝心里微微有几分难受,姐姐那么好,分明宁王才是个坏人,为什么要她承受这些事情,只因为对方位高权重,她们这样的升斗小民,连为自己申冤的机会都没有。
沈璟昀微微蹙眉,却什么都没说。
顾家的女儿当然无辜,其实外人也都知道,端看宁王的名声就能猜出一二来,但人心险恶,总是要找个人辱骂的,老百姓之间说些闲言碎语,谁又能管得住。
皇帝已经有些色厉内荏了,声音微弱:“皇后觉得……是这样吗?”
“陛下不信,何妨传宁王一见。”姜皇后冷声道,“宁王孝顺,要去给先帝守陵,除夕大日子都没过来,咱们身为兄嫂也该多关心一些。”
她的目光扫向沈璟昀,再转向一旁的枝枝。
沈璟昀逼她如此,就休怪她不客气了。
皇帝还没有答应,枝枝便微微颤抖着抓住了沈璟昀的手指,脸色也白了几度。
沈璟昀摸着她泛冷的手,想了想道:“宁王叔一片诚心,不好打扰,宁王妃和离之事,乃是孤做的主,着实怪不得王妃。”
“那太子……为何做这样的决定?”
皇帝顿了顿,看着自己的长子:“当时你告诉朕,宁王荒唐,对不住宁王妃,朕信任你没有多问,你如今便跟朕说一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信任他?皇帝分明是看着自己儿子黑沉的脸没敢问,也没心情问。
沈璟昀随口扯道:“儿臣在宁王府赴宴,亲眼看见宁王府的妾室欺辱宁王妃,王叔视而不见,可见事情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王妃也是好人家的姑娘,没得受这样的侮辱。”
“顾家女儿品行端庄,二弟若真的喜欢,娶了也无妨。”
“是吗?”姜皇后抚摸着自己长长的护甲,“只是本宫已经派人去叫宁王了,太子待会儿当面对质吧。”
“皇后娘娘!”沈璟昀重重放下酒杯,发出的闷响震得周围一片寂静,“孤乃是储君,宁王是什么身份?”
“君臣之别,喊他一声皇叔是给他面子,皇后娘娘口口声声要孤与他对质,当孤是什么人了?”
“太子言之有理。”杜文郢站起身道,“大家都看看啊,堂堂一国储君,竟要跟个臣子辩驳,这是不要脸了吗?”
杜文昼看不得弟弟这般出风头,更记恨沈璟昀揭发他的丑事,掸了掸衣袖,一派理中客的神情:“我向来两不相帮,只是如今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各执一词,一个说宁王之过,一个说前宁王妃之过,总要说清楚了,才能决定二皇子是否娶顾家女。”
“兄长这话不对。”杜文郢道,“宁王岂会承认是自己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