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璟昀看着枝枝,眼中柔情更甚。
年幼的时候,他一直盼着那个逆来顺受的母亲能硬气起来,把他从那万劫不复的深渊里捞出来,可最后却只等来她的死讯,她死的倒是极尽哀荣,自己这个儿子,却依然生活在黑沉沉的地狱里。
这么多年来,这是他心中最隐秘的伤疤。
他曾遇上过无数女子,她们都很可怜,就如同木良娣一样,身不由己,可她们全都做了和谢皇后一样大选择,逆来顺受,苦苦熬过一声。
沈璟昀厌倦这样的女人。
直到枝枝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这个姑娘生的漂亮,他原也就是看上了她的美貌,直到在宁王府的后院里,她哭哭啼啼求救,说宁王性喜凌虐,求他救救她们姐妹。
在黯淡无光的生命里,明知道没有什么希望,却还是肯伸出手去拯救自己的姑娘,在他眼中一下子便鲜活起来。
原来女人,除却谢皇后那样懦弱的存在,还有如同向日葵一般,坚强不屈的。
所以后来哪怕知道她算计了自己,其实也没有多么生气。她本就是不同的,只是迷茫,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以后的路。
沈璟昀站着不动,枝枝也没了力气拖她走,便在他身侧走来走去,沈璟昀问:“你在做什么?”
“妾……妾在等殿下。”
她语气心虚,沈璟昀看着她,也不言语。
“就是……就是踩殿下的影子玩。”枝枝小声道,“很好玩的,要不然我给殿下踩回来?”
沈璟昀唇角抽了抽。
深夜里,宫殿各处都挂了灯笼,映照出人的身影,风一吹,灯笼飘来飘去,人影也不停的动,她放在便逐着影子,专往他脑门上踩,难怪如此心虚。
“你当孤同你一样!”沈璟昀甩袖,大步上前,口中训斥,“顾昭训,敢问您芳龄几何,竟还跟个稚童一般胡闹?”
“人家才十六。”枝枝小声回答,“比殿下小好几岁呢。”
沈璟昀屈起手指敲了敲她的脑门:“十六岁,不是六岁,也便是孤不同你计较,换了心胸狭窄的,必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正因我晓得殿下心胸宽广,最为慈善,才敢放肆的。”枝枝抱住他的手臂,眨了眨眼睛,“若是旁人,我才不跟他们玩呢。”
寥寥几语,哄的沈璟昀心花怒放。
枝枝得寸进尺,憋着气道:“方才我听着殿下对木良娣便温言软语,十分和善,怎么到了我跟前,便只有训斥?”
“殿下自己数数看,一出门就训斥我偷听,接着说我气性大,这会儿又说我像六岁稚童,妾身不服气。”
沈璟昀唇角噙着一抹笑,只问:“那孤且问你,孤训斥的桩桩件件,你做了没有?”
枝枝心虚低头。
沈璟昀哂笑,大步流星转身离开,枝枝小跑着追上去,一把拉住他的腰带,“殿下,你等等我。”
腰间一紧,沈璟昀低头望去,无奈至极,好在他的腰带结实,否则如何经得住她这般拉扯,大庭广众衣衫不整,还要不要做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