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枝只觉得,原来哪怕是高贵如太子殿下,也有这么多苦衷,活的也不像外面想象的那样,高床暖枕,无忧无虑。
她往常只看到殿下才华天纵,能力卓绝,兼之身份高贵不凡,便没什么失意的地方了,万万想不到,他经过的苦楚,并不比任何人少。
可他还能长成这般温和正直的人,实属不易。
腊月二十三这日,正是小年夜,东宫没有女主人,便照常由女侍中主持了祭灶等大小事宜,沈璟昀入宫给帝后请安领宴,回来的时候,暮色已经笼罩了整个宫殿。
侍女弯腰道:“殿下,方才木良娣遣人传话,有事要与您说,望您移步。”
“她可说了什么事?要紧吗?”沈璟昀脱下朝服外衫,坐在榻上,淡声问。
“并未说具体的事,只是说非常要紧。”
“那便去一趟吧。”沈璟昀展开双臂,任由侍女为他套上一件常服,这才转身出去。
木良娣是姜氏的人,虽然姜氏已经放弃了她,但说不得她还知道些什么紧要的事情,见一面也无妨。
左右一个女人,也成不了什么大事。
且最近姜氏太过老实,什么手段都不曾使过,让他心中不安,不明白这个女人,是不是有什么大招等着他。
枝枝原本在屋子里抄书,沈璟昀让她抄十遍东宫规训,她一个字都没写,反而抄了本南华经,尚且还有三分心虚,却忽而听见青霜道:“是不是殿下过来了?”
枝枝心中一喜,面上也带出三分喜色,却犹自稳住心神,低头沉稳的写字,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朱雀看的好笑,隔着窗子瞅了眼,道:“可不就是殿下。”
几个侍女笑得促狭,青霜又道:“唉不对,殿下怎的去了对面?那不是……不是木良娣的住处吗?”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枝枝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重重把笔放在桌子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枝枝赌气道:“管他去哪里!”
“话非如此,殿下跟那木良娣能有什么关系,许是有什么事情,今儿进宫领宴,说不得是姜皇后说了什么。”朱雀心里好笑,到底还是个小姑娘,这心思都在脸上,藏都藏不住,便安抚道,“殿下从木良娣处出来,自然会来看昭训。”
枝枝心中也明白,那木良娣在东宫都多少年了,跟殿下也没有发展出什么郎情妾意来,如今更不可能了,可就有几分消除不掉的心塞。
她也不晓得为何,就是不舒服。
沈璟昀进了东明殿,木良娣就守在厅内,转头看着他笑,声音娇嗲:“殿下,妾身可把你盼来了。”
她这声音,却让沈璟昀觉着一阵一阵不舒服,同样娇娇嗲嗲的,跟枝枝全然是两种感觉,那个小姑娘就不会让人起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