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陪媵跟着姐姐嫁进王府,成为王府里的一个妾,枝枝很不乐意。
哪怕只是个庶女,也想有自己的家,自己的日子。
看惯了姨娘在府里卑躬屈膝,甚至年夜阖家团圆的时候,都不能上桌,平日里子女连句娘都不能喊,枝枝最大的希望就是嫁给一个男人做正妻,和他举案齐眉,琴瑟和鸣,不受为人妾室的委屈。
可偏偏姐姐嫁要给尊贵的宁王,按例需得有姊妹作陪媵。
嫡母便和父亲商议让庶妹随嫁,嫡母明知道顾家的三个女儿里面只有枝枝是庶出的,她自然不舍得自己亲生的小女儿为妾,哪怕二姐姐比自己还大,亦到了婚龄还未出嫁。
父亲和嫡母决定的事情,没有枝枝反抗的余地,哪怕一千个一万个不情愿,她也只能被迫穿了粉色嫁衣,混在姐姐的嫁妆车队里。
姐姐的嫁妆车队里啊,枝枝极慢地挺直了脊背,唇角勾起讥讽的笑。
媵,随嫁也,陪嫁的女子。
素来女子的嫁妆,都被称作陪嫁,所以她顾枝,不过是嫡姐的一个嫁妆,甚至还不如前面一车车的房屋地契尊贵。
同是姐妹,天差地别。
姐姐是尊贵的王妃,她却是嫁妆。
轿子穿过嘈杂的大街,到了宁王府前,六挂鞭炮响完,王妃下轿拜堂,满堂宾客都跟着进了正院。
枝枝则跟着诸多嫁妆一起,被拉进了后院。
蓝顶轿子停在院子里,枝枝从轿子里伸出一只手来,来接人的丫鬟们呼吸都停了停。
细嫩白皙的手背,如同一块上好的羊脂玉,将饱满圆润的粉红色指甲衬托成水润的宝石,秀丽纤巧。
众人都想,这新姨娘倒是有一双富贵天成的手。
小丫鬟走过来,小心翼翼的搭上那只手,似乎是怕一用力,就戳破了细薄的肌肤。
老妈妈迎上前,敛着手恭敬地问:“是顾姨娘吧?”
枝枝扶着丫鬟的手,踏出一只脚,又撑着轿子,小心翼翼探出头来。
一张绝色天然的脸便露在眼前,曲线柔美的脸颊上,秀气的鼻梁和樱桃小口都生的恰到好处,若是没有那双眼睛,便活脱脱是天上月一样皎洁,可偏偏她有双妩媚多情的眼。
微微上挑的眼角,如同钩子一样,勾的却是心魂。
一地人都安静了,震惊到忘记了夸赞。
难怪顾家要这个女儿做陪嫁,有了这般样貌,还会怕留不住王爷的心吗?顾家果然打的一手好算盘。
枝枝扶着丫鬟的手站直了身体,腰身勾勒出柔软的弧度。
她勉强扯出一抹笑来,声音轻的像是怕惊了天上的云彩,“我是顾枝,妈妈怎么称呼?”
“老身姓刘,自小就伺候王爷,姨娘叫我刘妈妈就可以了,您的屋子在这边,跟我来吧。”刘妈妈走路的姿势经过特殊的训练,一步不错,衣摆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