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赵贵跳上车辕,拿起马鞭一扬,寂静的巷子里立时响起马蹄声。
马车出了巷子,一路往崔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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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李丞相正背着手来回地在屋里走动,丞相夫人坐在椅子上,面色有些惶恐不安:
“老爷……”
李丞相听见她开口,停下脚步,指着她道:
“你呀!叫我说你什么好!”
丞相夫人不明白他为何如此大反应,捏着帕子道:
“那崔二如今虽承袭了爵位,但咱们家也不差,更何况论起官位,老爷你是当朝一品宰相,陛下都需得敬您三分,他只不过是个三品的骠骑将军,敢打上门来要人已经是对您不敬,老爷不生气,怎么反倒……”
倒像是怕了他似的。
“你懂什么!”李丞相撩起袍子坐下,端起茶碗想吃茶,最终却哀叹一声,将茶碗放下,道:
“我是丞相,可我这个丞相是怎么来的?大皇子与七皇子争储,两派各自不断拉拢人马,闹得朝堂上乌烟瘴气,陛下不过是瞧着我哪派都不沾,又有些资历,前头马丞相告老还乡后,方才提拔我到了这个位置。”
“这……妾身都知道,可即便如此,老爷您也不用如此谨小慎微,连个崔二都怕呀。”
“怕?”李丞相冷笑一声,道:“我堂堂一丞相,怕他作甚?我是怕将来呀……”
“将来?”丞相夫人不明白:“将来如何?”
李丞相叹口气,捋着胡子道:
“他家本是败了的,如今陛下重新起复不说,待之也比从前亲厚,为的是什么?不过是因为北面的戎狄罢了。”
“与戎狄的仗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朝中无人可用,只能用崔道之,他如今掌握着兵权,又与王家有仇,将来怕是要闹出不小的动静来。”
当年他父兄的死,还有他为了求得一线生机所受的折磨,就算是跟他们家没有交情的,看了也要道一个‘惨’字。
他不信崔道之会忘了。
丞相夫人越听越是心惊,道:
“不会吧,老爷是说他会支持大皇子争储?可……可我听说如今支持七皇子的多,老爷——”
李丞相抬手:“以我对陛下的了解,难说。”
若是大皇子即位,那崔道之便会成为炽手可热的大红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朝堂之势,瞬息万变,若是有那一天,那得罪他的那些人怕是不会落得什么好下场。
况且他瞧着如今的崔道之,怎么瞧也不像是个会甘心屈居人之下的,往后说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