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俏脸一红,便被小吴子拉着往耳房说体己话去了。
苏嘉沐自己则进了乾清殿内,眼瞧着裴景诚正坐于上首批阅奏折,她便轻咳一声,传出了些细微的动静出来。
裴景诚立刻放下了奏折,本以为是小吴子又将那烦人的安贵人放了进来,怒容满面地抬头后,却撞见了苏嘉沐清冷的目光。
他心下一阵喜悦,当下便连奏折也顾不上批阅,只从位子上走下来道:“母后怎么来了?”
这一年的工夫,苏嘉沐与裴景诚的关系虽有些缓和,可到底比之从前生分了不少,她顿时便退后了一步,与裴景诚拉开了距离。
“几日不见,皇帝眼下瞧着乌青一片,可是累着了?”苏嘉沐道。
裴景诚本想上前去搀扶苏嘉沐,可手伸在半空中,便极尴尬地收了回去,面上虽无什么恼怒之色,心里却顿塞的很。
苏姐姐到底是与自己生分了。
“儿臣无事,倒是母后,如今天寒露重的,您身子本就孱弱,如何能亲自往乾清宫来?不拘什么事,换个小宫女来传唤一声便是了。”裴景诚这话说的真心实意,上月里太后患了风寒,躺在床榻上足足半个月,可把他急坏了。
如今他已择了一批新进的太医,皆是出身于杏林大家,虽供职在太医院,却只听命于太后一人。
苏姐姐虚长自己十岁,自己总要想尽法子让她平安健康才是。
“哀家来乾清宫,的确是有一要事要与陛下相商。”苏嘉沐面上略有些踟蹰,可纠葛之下,还是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
苏姐姐已许久没有主动与自己提过什么要求,裴景诚听了这话心内便涌了上些喜悦,连声问道:“母后但说无妨。”
即便苏姐姐想要天上的月亮,自己也总会设了法子替她寻来。
裴景诚如此想着,俊秀的脸上便带出了一丝惘然的甜蜜。
可苏嘉沐随之而来出口的话却让他通身一寒,嘴角的笑意僵在脸上。
“哀家想去瞧瞧镇国公。”苏嘉沐语气生硬的说道,这几年她虽未关注朝堂局势,却也知道镇国公府上的男眷皆是栋梁之材,颇得裴景诚猜忌。
自己身份贵重,且又代表着裴家皇权,于情于理都不该去看望林弦这个朝中重臣。
可这世上的事又怎么都凭礼法来决断?若论礼法,镇国公本不该如此痴心不改地爱恋着当朝的太后娘娘,最终郁结于心,损伤了自己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