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命身边的宫女递了些银钱给那小太监,自己则往乾清宫走去。
杜婉仪心下清明一片,早先她进宫以后,祖父便要她耳听八方,她那时尚是闺阁弱柳,如何明白祖父的用意?
可这些父亲野心愈发大了,不仅要自己讨好陛下,早日生下中宫嫡子,更是要自己在陛下耳旁吹吹枕边风,为杜家的满门荣耀再添上一分助力。
可她不明白,杜家已是荣势滔天,如何还要再上一层楼?父亲见她不愿,便又将嫡妹送了进来,大有放弃她这步棋的意味。
可她杜婉仪与裴景诚年少相爱,这里间的真情与皇家权势一分关系都无,她杜婉仪绝不会做人棋盘上仍人摆布的棋子。
到了乾清宫后,杜婉仪也没让人通报,径直便走进了内殿,只让门前候着的小吴子吓出了一声冷汗。
这两日陛下的脾气也称得上是阴郁不定,皇后娘娘又素来是个脾气刚硬的,只怕是一言不合便要闹起来。
里屋的裴景诚正面无表情地坐于龙椅之上,面前摆着的如山奏折也令他抬不起半分精神。
算算日子,他已有五日没有去寿康宫给养母请安了,自己托了太监之手去给养母送吃食物件,也被原模原样送了回来。
看来这回,母后是当真恼了自己。(丽)
裴景诚心内后悔不迭,他也不知道那日是不是梦魇上了身,如何会因为那林弦送的玫瑰而生了那样大的气。
母后待自己至真至诚,从前瞧着自己受伤,便愿意以单薄之身与那贺云洛拼命,这样的情谊掺不了半分假,自己怎可如此伤害母后的心?
裴景诚越想越愧疚,一方面痛恨自己没来由的生气,一方面又害怕苏嘉沐从此再也不肯理睬自己。
如此想来,他心中竟生出了几分钝钝的痛感。
裴景诚思来想去,正要唤自己这几年颇为赏识的新科状元苏端进宫谈话解闷时,却听见一阵零碎的脚步声响起。
裴景诚抬头一看,却见杜婉仪正言笑晏晏地望着自己,眉眼里满是温柔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