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婕见傅云饮的脸色一变再变, 只以为哥哥仍在生气, 不免有些小心翼翼地说道:“哥哥, 对不起。”
傅云饮瞧着傅云婕脸上未尽的泪痕, 心头蓄着的一腔怒意便又消散了大半, 他叹道:“回京后好好与父亲母亲道个歉,若你实在不想嫁云洛,哥哥再为你挑选个门风清正的夫婿便是。”
这已是傅云饮如今唯一能想出来的万全之策,也是他将怒意敛起来后的退让之举。
傅云婕听后沉思了一阵, 如今她已来了江南去,瞧见了墨书与莹雪琴瑟和鸣的深厚情谊,她越发觉得自己滑稽可笑。
冲动了这样一回,她便也没理由再留在江南了。
瞧着哥哥为自己劳心劳力、风尘仆仆的模样,傅云婕心里也生起些淡淡的愧疚之意,她便应声道:“只要不嫁那贺云洛便好,家世低些也无妨,只求他不纳妾不荒./淫无道,我便能心满意足了。”
傅云饮回忆了一下自己好友的生平所为,当真不明白他是哪里触到了妹妹的“逆鳞”。
傅云饮便带着傅云婕往宛铜县赶去,一路上,他不忘与傅云婕耳提面命道:“方才那样的胡话,你可不许再说了。”
傅云婕不解:“什么胡话?”
傅云饮又冷下了脸色,不耐烦地说道:“就是我为了莹雪如何如何的疯话,不许再提了。”
傅云婕嘟囔了一声“敢做还不敢让人说”,因怕被傅云饮责骂,才道:“哥哥当真放下了莹雪姑娘?”
瞧着方才哥哥落荒而逃的样子,便知他对莹雪依旧存着些不该有的情意。
傅云婕当真不懂,哥哥既如此放不下她,何必将她放至这山高水远的江南?
傅云饮呼吸一窒,心口处传来一阵酸涩的绞痛之感,他自嘲一声道:“有墨书陪着时,她脸上的笑影那样多,整个人都有生气了不少,也不用再勾心斗角、演戏度日,我放不放得下她又怎么样呢?”
自己放不下莹雪又如何?她的心里哪儿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傅云婕见提起莹雪后,自家哥哥的情绪立刻低落了下来,便绞尽脑汁地搜罗了些话劝解他道:“哥哥不必伤心,既已放手便不要再回头了,我瞧着莹雪再过几月便要诞下孩子了,墨书又这般疼痛他,哥哥早死了这条心吧。”
傅云饮的心冷不丁又被傅云婕的话刺伤了几分,他有时当真弄不明白,自己这个妹妹脑子里装了些什么东西?
他便反唇相讥道:“我是死心了,也不想多打扰莹雪,不像你这般胆大妄为,还跑到江南来纠缠墨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