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沈氏却只将一张红帖递给了傅云饮,道:“你弟弟和那个黄瑛鹂的婚事定在年底,你瞧瞧宾客名单,可还有要加的?”
傅云饮一愣,接过了那红帖后,仔细瞧了一通后方说道:“母亲当真要与那黄氏女结亲?”
沈氏脸色极为难看,如今还能安然无恙地坐在这张紫颤木太师椅上,已是她连夜吃了好几颗保心丸的缘故。
“那黄氏女有了身孕,你那岳母偷偷来与我商量了一番,咱们两家的意思都是先将孩子打了,到底面子上难看,将来成了婚要多少孩子不行?”沈氏冷笑着说道。
傅云饮点头称是,婚前便有了喜,于那黄小姐的名声不好。
“可你弟弟是个主意大的,也不知被那黄氏女下了什么迷魂汤,昨夜竟哭着来了我的院子里,只说让我放他的嫡子一条生路。”沈氏说到如此,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又涌了上来,她神情激动,险些要从紫檀木椅上立起身来。
傅云饮剑眉微蹙,一时也觉得傅云萧的做法太有失偏颇,如此伤沈氏的心着实不太应该。
“母亲勿恼,我去与二弟说一说便是。”傅云饮道。
沈氏却摆摆手,怒气汹汹地说道:“不必说了,你那二弟如今是被鬼迷了心窍,眼里心里只有那个黄氏女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罢了,索性我也是半截身子入了土的人了,你们一个两个都翅膀硬了,眼里哪儿还有我这个母亲?”
沈氏这话说的刁钻,傅云饮听了后也顾不得为自己申辩,只“扑通”一声结结实实地跪在了地上,脸上却是一派坚定之色:“母亲这话当真是折煞儿子了。”其余的软话却不肯再说。
沈氏也懒怠再与傅云饮动这些唇舌工夫,只将手边的信扔在了傅云饮脚边,道:“你父亲正在回京路上,昨夜里刚到的家书。”
傅云饮便捡起那封信笺,拆开来瞧了一番。
读到末尾之处,傅云饮已是沉下了脸色,整个人上下都笼着一番阴霾之色。
“父亲说,他虽已迫不得已站在了大皇子这一边,却不想我为了殿下如此舍身卖命,若将来有什么变数,镇国公府举家皆灭,是以我不必为了韬光养晦装什么纨绔,也不许自毁前程,更不许将一个通房丫鬟抬成姨娘。”
沈氏面色淡淡,仿佛根本没瞧见傅云饮脸上的沉郁之色:“你父亲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那莹雪未曾生育,又出身卑贱,何德何能能如此早地抬成姨娘?”
傅云饮不语,握着信的手青筋毕现。
“便是你要演什么纨绔,也不必这样作践自己,如今新婚燕尔,竟要将媳妇身边的丫鬟纳成妾室,岂不是让外人议论你荒淫无度?”沈氏又道。
傅云饮脸上越发难堪,他自然知晓这般做法有些离经叛道,况且他如今也分不清抬莹雪为姨娘是为了顺势而为还是出自心之所向。
总之,此刻的傅云饮却是脸色阴沉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沈氏笑道:“还跪在地上做什么,快起来吧,我的事也说完了,你且回去吧。”